第二百九十一章:今天我就要送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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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的氣息徑直攀升著,原本就隔著天宮麵具,使得張清和琢磨不透氣質愈發模糊籠統起來。

這暴漲修為的手段使得他能夠極力通過某種方式護持住自己與張清和——這頭巡日靈官可不是被關在棺中的貨色,更不是中天上帝隔著重重唯獨,且尚未降臨的意誌。

東天帝君這番施展手段,使得文昌無異於在刀尖之上手之舞之。

那南天神係的靈官雖說殘缺不全,卻滋長得無比迅猛,那猶如樹木枝杈一般密集的魔爪彙集於一處,彷彿能摘星河,也隨著那印跨過重重天域,往最高處去。

祂彷彿連本能之中對於上位者的避讓都被天宮中人以某種方法遮蔽,使得祂再無正一步步接近著中天上帝領域的自覺。

無量天光也仿若活物,在滋長出熱切的陽炎,好似急不可耐地要將那集道果一身精粹的大印收入囊中。

這筵席之中多上一個不速之客自然是惹得主人家矚目的,先前祂雖關注著盤中的好味,但是此刻,來人驟然推開大門,還似乎並非對祂帶著敬畏,這下,中天的主觀意誌一下子便隻往巡日靈官身上放。

那數不清的頭顱——妖魔的頭顱,道果的頭顱,乃至於某些古仙的頭顱的唇齒一起張合,原本就是由無數首腦堆砌的“形象”驟然發出除了仙神無從理解的道音……

有天威伴隨著帝道威壓降臨於天外,將巡日靈官所伴的無量光擠壓得扭曲壓抑,那光焰之中彷彿有令人恐懼的事物發出慘叫,這慘叫之聲此起彼伏,搭上巡日靈官所搭上的猖獗陽炎,使得空無處憑空生成一處不知其所止的煉獄。

“……唔……”

張清和嘴唇蒼白,極力鎮壓這幾乎如同滾水,馬上有東西要往外頭冒的心湖,那可怖的存在們似乎要自人心與靈界的介麵處爬將出來,將他撕扯吞冇,又因為畏懼於他眉心的那撇朱赤,使得暫且得以藉著貧弱的經文鎮壓下去。

文昌星君看出了他究竟想問什麼,即便是在張清和看上去恍如神智不清的情形之下,也稍稍解釋道——

“祂說的是……南天!

並且語氣很是憤怒……”

張清和以驚恐的眼神瞪了文昌星君一眼,隨即麵色又是一陣青白交加,連忙鎖眉閉目。

“不必這般看我,我隻是猜的罷了……南天和中天並不是一個係統,二者各分著各的天域。這兩位於話本傳奇之中也不是冇有互掐的記載。

試問靈官怎麼可能來捋一尊帝君的鬍鬚呢?就算他知道有我們的存在攪局,但是這些東西極其自負,自以為一切事物的發生是祂們默許下的必然。

於是定然也會覺得事態是在南天默許下發生的。”

文昌星君似乎為自己順帶算計了一番南天帝君而有些自得。

要知道,這裡的南天帝君可不是天宮裡頭那隻破落玩意,而是實打實在天上杵著啊!

不是……先前怎的冇發現文昌有如此多的表達欲呢,我這都快鎮不住了,不止臉上青白 連眼神都渙散了 您是看不見嗎?

這算命的雖然陰,但是咋這麼臭顯擺呢?

張清和終於是懂得了郭思成的心情 雖說聽著這秘密他也心驚 但是眼下實在是有些難以抑製住這肉身與神魂的趨勢了——

他覺著不要說是他這個靠著請神才勉強踏入半步混洞的廢物點心,就算是一尊大聖……若不是郭思成那樣非常規的天宮大聖 現如今怕是造就涼得透徹了。

“還有一件事……”

文昌的所想繼續充斥於空無……

“唔!唔!!!”張清和急了眼。

文昌見狀有些無奈,又拿著那兼毫於空無之中劃了一道 使得溝壑縱橫之間 彷彿自身的概念與那些受汙染的地域陡然切開,讓張清和又是輕鬆了些許。

“彆急,說讓你走,走的法子還冇安排妥 況且那時間還冇到 我也在勉力撐著呢……

見著老郭身上長出的那個渾身發光的碳爐子冇?”

文昌星君拿那筆劃完這道溝壑之後,自身的氣勢顯著下降了好些,畢竟是於空無之中,平白生造了一個“阻隔”的概念。

他一邊說著損巡日靈官的話,一邊安撫張清和。

“倒忘了 你不大好看祂的全貌,不過我相信以你的能為定然能感受到那些東西。

你得等咱家手裡提的這個碳爐子閃瞎中天上帝的眸子 你才能從容脫走。”

“唔……”

“至於如何走……你得把萬應書母券拿出來……”

文昌星君粲然一笑,這玩意是他曾經送到張清和手裡的 有什麼功用自然是他最為清楚,作用可是大著呢。

“要在歲月的枝杈上攀爬 就得擁有著比仙神同層次的位格 乃至於超越仙神的特性 因為你要做的並非是到達,而且是改變……”

文昌星君見頭頂上那兩位還在頗為“愉快”地交流著,於是粗略說道。

“而什麼東西擁有如此之高位格的特性,還有著充當錨點與紐帶的作用呢?”

張清和猛地看向文昌星君——

“太……太素……”

說這二字的時候他口齒無比清晰,甚至連帶著侵染輕微了些許。

“對,萬應書其實還有這個作用,你許是冇想到吧?”

這種引導的言語顯得有些得意,使得張清和聯想到假麵底下必然是一張有些欠收拾的嘴臉……

“萬應書能把“神”請下來,也能把你送上去……送上去之後找著有錨點得地方順勢往下遊走,便能走到新的天地!”

文昌緊盯著兩重天之上……他原本亦然是什麼也看不清晰的,然而卻通過某種手段能感受到那高天之上二者的變化。

當是時,天地宙宇之間彷彿有一道細微的光亮,點燃著幽暗的深空,而後在兩重天上彙作一縷、一束、一片……

直至好似要充斥著整箇中天來,那猖獗的光,狂熱的光,蘊含著熾烈的本源,仿若要將中天上帝的主觀情感都暫且遮掩住。

“來了!”

文昌星君猛然一激靈,緊接著唸誦出一段使得張清和麪露驚駭的祭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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