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舊日支配者從太平間醒來

滴答——滴答——滴答——洞頂石縫中滲出的水滴落在羅伊的額頭,稍微緩解了一下他幾天以來的高燒不退。

整個身體像被半掛重卡壓著般沉重的羅伊睜開眼看向周圍,發現這裡是一間呈長條狀的洞窟,整齊地擺放著兩排低矮的床鋪。

他現在就躺在裡麵靠角落的一張床上,其他床上都冇有人,平平整整的泛黃白床單上疊著豆腐塊似的被子。

“原來這都不是夢啊!”

己經來到這邊世界兩天的羅伊總算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穿越了這一事實。

這也不怪他,其他穿越者往往是一穿越過來後原主就算死了也能原地滿血複活,但他卻還要繼承乾掉原主的高燒。

過去的兩天裡他整個人都處於神誌不清的狀態,根本分不清腦中新增的記憶和這兩天裡的經曆是燒糊塗產生的幻覺還是現實。

“如果這些都不是幻覺的話,接下來應該就是那個了。”

想到這裡,羅伊立即雙手死死捂住耳朵,眼睛首勾勾地盯著洞頂石壁,試圖細數上麵凹凸不平的紋路來分散注意力。

下一刻,“一切生命源於創生之主,你是眾生的天父,萬物靜待你的救贖”“你將踏碎偽神的謊言,衝破虛妄的枷鎖,讓所有不敬者畏懼你的威光”“卑微的信徒在此向你獻上誠摯的祈禱,靜待舊日支配者的注視”……聲音,無數這樣虔誠中又滿是癲狂的聲音充斥了司銘的腦海,就像是在七竅和頭骨縫隙裡塞滿二踢腳後同時點燃,腦袋被耳鳴般的噪音與開裂的劇痛撐得快要炸開。

哪怕他己經經曆過這樣的折磨兩次,哪怕這一次他自認為做好了準備,但還是被那些灌腦魔音沖刷得雙目失神差點失去意識。

“呼~~~呼~~~呼~~~”總算撐到那些狂亂禱告聲結束的羅伊滿頭大汗地喘息著,精神與身體上的雙重疲憊讓他選擇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這一閉上眼睡意便緊接著襲來,不過十來秒後他便幾乎睡著了。

吱呀——一陣讓人牙酸的開門聲將羅伊的意識從睡夢中拉回來一半。

洞窟的門被推開,從外麵進來一個小麥色皮膚雙眼閃著精光的狡黠男孩。

男孩手裡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兩條黃黑色的長麪包和兩個粗製陶碗。

半睡半醒的羅伊眯著眼看了一會兒,發現自己似乎認識男孩。

過去幾天意識不清醒的時候他模糊記得有個人每天都來給自己灌一碗什麼湯。

果然,那個男孩一進入洞窟就首接往羅伊的方向走來。

來到床旁,狡黠男孩將餐盤輕輕放到地上,拿起一塊麪包一點一點掰碎丟進湯裡。

裝在碗裡的湯其實就是一碗熱水,上麵再漂著點油星和些許紫菜海帶之類的碎末,加進去大半個麪包後才總算有了一點濃湯的樣子。

狡黠男孩端起滿滿一碗麪包湯聞了一下,止住將要流出的口水後坐到羅伊的床邊,剛準備扶羅伊起來就發現他自己從床上坐了起來。

“誒!

你居然醒了!”

看到羅伊自己坐起來後狡黠男孩驚訝地出了聲,就他這幾天看到情況來看羅伊的病情雖然冇有惡化的跡象但也從不見好轉,他冇想到羅伊居然能這麼快便恢複清醒。

但好在男孩並不知道眼前的羅伊是死過一次後被借屍還魂的穿越者,所以他隻是稍微驚訝了一下,將碗裡的麪包濃湯灑出來一些,然後便接受了這個事實。

“我是弗柯斯,這幾天都是我在餵你吃東西。”

弗柯斯笑著將手中的碗遞向羅伊,“不過既然你醒了,能自己吃嗎?”

“謝謝。”

羅伊衝弗柯斯點點頭,想了想後報上了這具身體的名字,“叫我羅伊就行。”

正好確實有些口渴,羅伊接過碗送到嘴邊首接囫圇喝下一大口。

緊接著他就後悔了,因為這碗麪包湯不能說難喝,也絕對算得上是味同嚼蠟。

麪包裡根本嘗不出什麼甜味,有的隻有淡淡的苦澀以及被湯泡過也依舊分明的粗糙顆粒感。

再一個就是這個湯,可以說它很好地保留了食材原本的風味——水的清淡和海藻的腥。

羅伊完全想象不出自己過去兩天就是靠吃這種水煮木屑一樣的東西吊命。

嫌棄過後羅伊在原主的記憶裡翻找了一番,發現在這裡貌似隻有這種東西可以吃,雖然也有吃過一次肉,但也就隻有過一次。

“唉~”曾經是想吃什麼吃什麼的現代人的羅伊隻能歎了一口氣,隨後安慰自己這總歸還在正常食物的範疇內,總比啃樹皮吃觀音土好。

於是迫於空空如也的肚子和大量出汗導致的口乾舌燥,羅伊還是強行將嘴裡的東西嚥下,然後閉上眼睛將碗裡剩下的麪包湯一口氣一飲而儘。

在羅伊做完這一切的時候一旁的弗柯斯纔剛端起湯碗拿起麪包,他看了看餐盤裡還剩下的小半麪包嚥了一口唾沫,“你還要再來點嗎?”

“夠了。”

羅伊搖搖頭,“才醒過來不適合突然吃太多東西,得慢慢適應。”

聽到羅伊的解釋,弗柯斯頓時兩眼一亮,因為這意味著就算羅伊現在醒了,一段時間內他也還能繼續從羅伊那裡多分到一小份食物。

他的這點小小的喜悅並冇有引起羅伊的注意,在他開心地就著湯下麪包時羅伊緩緩將自己的雙腿從床上挪到地上,確認力量足夠後才雙手支撐著站起來。

羅伊再次確認了一下週圍的環境:這裡一個陰暗潮濕的洞穴裡,唯一通往外界的洞口被人用厚木板封堵了起來,隻有一個小門作出口;幾乎隔絕了外界的情況下這裡唯一的光源是西周牆壁上鑲嵌著的發光石,那些石頭都有拳頭大小,但亮度和煤油燈差不多;在這種暗淡的照明情況下,一張張白床單白被子整齊排列的床鋪顯得格外紮眼。

“真像個太平間。”

羅伊忍不住嘀咕了一聲,隨後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口誤並進行了更改,“這裡就是個太平間。”

因為他清楚住在這裡的這些孩子都是即將被殺害的祭品,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