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針對呂本的毒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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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林從大明火器局出來之後馬上便召集屬下蒐集朱棣的訊息,隻要在應天府出現過,他就能查出來。

隨著朱林的訊息網全方麵的發動,宮中彙報朱棣出宮的時間,然後分析出行的方式,排查出行的目的。

一個小乞丐很快就查到朱棣在一家舊衣店改頭換麵。隨後帶著朱林手下的百戶前去問詢。

“吳掌櫃是吧…”百戶問。

“不知官爺前來有失遠迎,不知您是做衣服還是換新…”

“廢話不必多說,我是辦差的,有幾個問題問你,如實回答,如果有半點隱瞞,你就準備吃不了兜著走吧。”

“不敢不敢,小人一定全力配合。”

“畫像上的人見過冇有。”

店鋪掌櫃眼神或許不好,伸長腦袋仔細的眯起眼睛觀看著圖畫上的每一個細節,然後確定這個年輕人早上真的出現過。

“官爺我想起來了,他確實出現過在我這裡換了一套麻黃色的粗布衣服,他的出手很闊綽,直接給了我一百文,順便打聽了一個訊息。”

“什麼訊息,趕快如實彙報,重重有賞。”

“他問我如何能到山東,我告訴他城東有一家順豐鏢局,經常向北方押送貨物,他向我道謝之後,便向那裡趕去了。”

“回答的很好,給你。”百戶說完之後,掏出了一兩碎銀子,扔到了掌櫃的手中。

不得不說,朱林打聽訊息的時候,那賞錢是真的給呀,給的還不少,用錢去砸訊息,效率自然是極高的。

“多謝官爺,多謝官爺呀。”掌櫃一看到,百戶出手如此的闊綽,臉上的笑容驟起,宛如一朵栩栩如生的菊花。

“馬上向漢王殿下彙報,然後派出人即刻前往順豐鏢局調查一下哪一支鏢隊負責押送貨物去山東。”

“遵命。”

西宮。

朱林看著手下彙報上來的訊息,不由得露出了模棱兩可的笑容。

朱林看著手中彙總的訊息,朱棣先是從北門出發,然後繞道去東門,從東門找到順豐鏢局,轉到向東行走,由於順豐鏢局要在東邊的揚州那裡采購貨物,所以極容易騙追擊的人向北追逐。

繞道進鬆江府,從鬆江府再想辦法北上。

“我這個四哥呀,終究還是太年輕了,看來馬上就要被我帶回來了,他的童年會在父皇的手中變得完整起來。”朱林說。

“五郎,為什麼這麼說?是不是有四哥的蹤跡了?”臨安公主放下手中的女紅問朱林。

“可不嘛,他的行蹤已經暴露了,根據屬下傳來的訊息,他在改頭換麵之後,從北門出發,攔住了順豐鏢局的車隊,迂迴向東,從揚州以東繞道準備一同前往山東。”

“說他笨吧,他知道這一路上距離遙遠,可能會突發不好的事情,因此跟著鏢隊也算是有所依仗。而且知道掩人耳目從北門出發,繞到東門。”

“說他聰明吧,難道他不知道鏢局所要經過的地點都是預先設立好的,隻要在鏢局所報備的地點提前蹲守,那就是甕中捉鱉。”

“有冇有可能他隻是暫時的混入隊伍之中,把我們的視線吸引到鏢局之上,然後自己再找個機會偷偷溜走,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臨安公主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因為在她的記憶中,她的四哥聰慧異於常人,不可能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也要做兩手的準備,根據我們得到的訊息,他的最終目的地是山東,這個訊息可能是真的。”

“父皇不願意給四哥委以重任,因此他想做出一些驚世駭俗的事情,建立一些功勳來讓父皇正視自己。

如今,山東正在推行攤丁入畝的政策,他去如果幫忙,一定可以得到父皇的重視,這個應該是他的核心目的。”

“總不可能有人會傻到放著皇子的日子不過去,外麵漂泊流浪吧。”臨安公主說。

“這條鏢局必須經過鬆江府,我們便去那裡前去圍堵,如果他提前離開隊伍,隻要在鬆江府攔截到原有的鏢局隊伍,就可以確定他離開的大概位置,重新追查。”

“也隻能如此了。”

“還有我不明白為什麼找一個人要如此的費勁,那如果日後是有通緝犯四處逃脫,抓人不也是難上加難嗎?”

“通緝犯和四哥怎麼能一樣呢?如果是一般的通緝犯,他的待遇可就差了很多,全省甚至是全州縣乃至鄉鎮,都是海捕文書告知官府四處緝拿,死活不論雷霆手段,要不然誅滅九族的時候,為什麼冇有人能夠逃掉?”

“父皇隻是生氣四哥亂跑,怎麼能和那些在逃的罪犯相提並論。”

此刻,房門從外敲響,傳來了一道聲音。

“啟稟殿下,小姚求見。”

“進來吧,臨安你先回去,我們接下來商量的事情是前朝的事,你不方便知道。”

“也是,父皇立有規矩,後宮不得乾政,我走就是了。”

等到臨安公主和侍女離開之時朱林纔回過頭問小姚有什麼事情稟報。

“殿下,我們的人一直在監視呂本,他在調閱完所有有疑問的卷宗之後,便從刑部的大牢中提審了之前被您羈押貪汙到的獄卒。”

“這些獄卒在酷刑之下,馬上招供了幾個刑部的小官,然後又攀咬出了幾個禦史,現在審查已經向著三法司全麵的擴散,估計會涉及的更廣。”

“呂本派出手下想要到稅部和戶部追查幾人,這些年的俸祿和獎金,最後請求稅部抄家進行比對,看是否有隱藏的收入。”

“呂本倒也不笨,通過戶部和稅部的手段查取這兩個部門所發的錢財,然後比對官員的家產,如果有來路不明的銀錢流入,那麼便可以順著這個線索查下去。”

“讓戶部的劉誠以及稅部的朱武全力配合,然後讓我們的人嚴密的監視呂本以及他的家人,包括他的兒子呂雇和他的女兒呂汐。”

“什麼?漢王殿下三思啊,呂汐如今是太子側妃,想要監視她,那可是犯了大忌,且不說難度,一旦被人發現,恐怕難以收場。”

“不用貼近觀察,隻要盯住太子東宮那裡就行,看看有哪些人進去了,又有哪些人出來了,然後派人跟隨找到他們去了哪裡就行。”

“至於呂雇,全程跟蹤。”

“是。”

“然後再去監視呂本週圍,我們監視的其實並不是呂本,而是暗中觀察有什麼人在監視呂本,此刻,呂本已經可能動了很多人的利益,他現在已經是處於比較危險的境地了,肯定有人想要對付他。”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成自然是呂本螳螂,就是那些想要對付呂本的人。”

“我們一定不能出手對付呂本,而是讓呂本死於那些螳螂的手中,黃雀要做的便是等待就行。”

“是…屬下馬上去辦。”

“傳令下去,我要出宮,奉旨去追回燕王朱棣,去紫金山調三百人馬,去奉天殿和父皇報備一聲,說我找到四哥之後就回來。”

朱林知道他的計劃已經開始了,這場針對呂家的陰謀不能讓人看出來有他的手筆,正好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

他的好四哥朱棣不知道腦子抽什麼風,現在跑出去浪,正好給了他離開應天的理由,隻要他人不在應天,到時候暗中出手滅掉呂家,那便是輕而易舉,他有不在場的證明,也冇有人會懷疑他。

三日之後,朱林來到了鬆江府。成功的攔截到了順豐鏢局的隊伍,果然和他的未婚妻臨安公主猜測的一樣,朱棣在半路上已經離開了,並冇有自投羅網。

“你是這個鏢局管事的是吧?”

“對對對…這位官爺,實在是冤枉啊,我看那小子麵善,因此就收留他和我們一同前進,原本並未發現什麼異常,結果到鬆江府的時候的一天夜裡,他突然消失了,第二天早上我們尋找了一下,並冇有發現其蹤跡。”

“冇事,你們已經告知了我一些訊息,你們並不知情,他是官府要找的人,因此並不會處罰和怪罪。你們收拾好東西,趕快離開吧。”

順豐鏢局的人千恩萬謝,百戶帶著訊息見到了朱林,告知他人冇抓到。

“果不其然呀,看來我們撲空了,你知道燕王會走哪一條路前去山東嗎?”

“屬下以為他既然在鬆江府這裡離開,肯定會繞路向西,一路上,經過蘇州,淮安府,到達徐州或者兗州。”

“兗州已經是山東地界,因此,他可能繞道到徐州,然後想辦法進入山東。”

“我覺得不會,他可能會繼續向東進入上海縣,從上海走水路一路北上,從威海衛進入山東,然後一路向西進入濟南。”

“什麼走水路?是不是太過冒險了?沿海倭寇猖獗,而且洪武皇帝下令片板不得入海。”

“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海盜猖獗的地方偏向東南,經過這些年的鎮壓,上海這裡的海盜已經被掃滅,如今,從上海坐船一直北上是安全的,我給父皇說過,讓他不要禁止百姓出海,免得漁民冇有收入,父皇同意上海以北的各個沿海城市是可以出海的。”

“所以燕王極有可能坐船北上,他絕對不可能在淮安府下船,隻有可能到達山東,山東中隻有威海衛距離濟南最遠,那裡的官兵影響力最低,而且人口較為繁雜,從那裡脫身是最方便的。”

“再說了,燕王到時候他隻要進入山東,找到我二哥和三哥,讓他們上書給父皇求情,說允許他留在山東辦事,父皇十有**的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殿下,果然是神機妙算呀!屬下這就傳信,讓山東的威海衛嚴加盤查那裡進入的船隻。”

“不,根據你的思路,在蘇州徐州和兗州三地設置關卡,然後等待著燕王就可以了。”

“為何漢王殿下,我們不是已經分析清楚了燕王的行蹤嗎?難道是為了兩全其美?”

“各種事情你不要管,隻要執行我的命令即可。”

“是…屬下遵命。”百戶吳浩雖然心中疑惑,但他知道,軍令如山,自然不能違背。

朱林之所以故意放燕王北上,是因為有自己的盤算。

他的主要目的是想借追捕朱棣這件事情,讓整個人脫離出應天,也就像將自己從前台隱藏到了幕後,最後乾擾這場三法司的清剿運動,渾水摸魚,除掉呂家。

如果直接將朱棣抓住,他就得回京覆命,到時候想出來又需要找其他的理由,因此,就故意拖著。

朱棣也是失算了,他以為父皇隻是認為他能力不足,因此纔不想委以重任,而他不知道的事情是,朱林已經將他未來會成為永樂皇帝的事情,告訴了朱元璋。

甚至還說了,他對太子一脈趕儘殺絕的事情,因此朱元璋絕對不會放任朱棣成長不圈境,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所以他哪怕逃到天涯海角大明之外的土地上,朱元璋都會毫不猶豫的將他抓回來。

如果朱棣一個人在外麵成長,日後成了威脅皇朝的重要因素,便是極其危險的存在。

他不願意殺死自己的兒子,因為朱元璋不忍心,雖然他是一個心狠手辣的皇帝,但對於自己的妻子還有子嗣是極其的疼愛。

所以將朱棣放到自己的身邊,也就是應天之中,嚴加看管是最好的辦法,既可以讓朱棣享受榮華富貴,安度一生,也可以保證他不叛亂,不會積攢自己的勢力推翻朱標的位置。

十日之後,呂本對刑部、督察院和大理寺的審問更進一步,底下的人送出了後麵的指使官員顏希哲。

罪證齊全馬上逮捕。

顏希哲的落網徹底讓刑部尚書高萬傑,坐立難安,他急忙的暗中傳遞訊息,向胡惟庸等人求救。

刑部大牢裡的那些刑具,哪怕是個鐵人進去出來的時候,都能化成一灘鐵水,何況是普通人,要不了幾天,嚴希哲便會將自己的上司高萬傑攀咬出來。

戶部和稅部的監察之下根本就冇有銀子能逃得過他們的眼睛。

戶部每年除了會發給官員應有的俸祿之外,還會額外的發一筆獎金,這是朱林之前規定好的,除此之外絕大部分的官員為了補貼家用,他們的妻子都會開一些鋪子。

膽子大的都敢放印子錢,也就是俗稱的高利貸,不少的官員家宅富裕,被人舉報貪汙的時候都是直接說,這是自家的田產或者商鋪掙來的錢,並不是貪汙。

朝廷冇有禁止官員不許經商的明確條件,再說了,這些鋪子幾乎是掛在他們妻子的名下和子嗣的名下。

在稅部冇有成立之前,這些鋪子中的賬目繁雜不堪,十有**都是虛假的,收受賄賂之後,將額外獲得的銀子計入到店鋪之中。

甚至有人花一千兩買價值一兩的贗品瓷器就是為了雅賄,讓人難以察覺。

不好意思,稅部建立之後,所有的店鋪必須記名,所有的賬本必須清查誰敢做假賬直接吃牢飯,很難出現說,將收受來的賄賂銀子記錄成名下店鋪的產出,這大幅度的減輕的**的橫行。

而且也不會存在,說是商品溢價不可能出現一千兩銀子購買一兩銀子價值的假貨。

一旦發現賣假貨就會罰錢,一旦發現店鋪中額外多出來的大額進賬,就會被查。

查出來了,這就是變相貪汙,冇查出來了,那就交增值稅,掙得越多,稅越高,總之這錢到不了貪官的手中。

一般情況下,稅部不會去抄官員的家,然後雙方賬目數量進行對比,但是一旦查抄那麼十有**都躲不過,你隻能祈求自己家裡的錢讓稅部官員找不到。

怎麼可能?

稅部官員的業務能力是頂呱呱的。

嚴刑逼供,雙重審查,幾乎一抓一個準。

朱林潛藏在黑暗之中,默默的觀賞著應天之中上演的一幕幕好戲,胡惟庸等人馬上聚集在一起商量對策。

“想來諸位也是收到了高萬傑求救的訊息了,他手下最忠心的官吏嚴希哲已經被抓住了,恐怕要不了幾天,顏希哲就會把事情交代的乾乾淨淨。”李祺的臉色很難看。

“不要慌張,我們已經有了對策,針對呂本的對策。”

“這時候就彆賣關子了,迫在眉睫了,趕快說吧。”李存義早已經是熱鍋上的螞蟻。

“首先便是讓這個案子不能查出去,最好是就此結案,將暴露的官員一刀切,丟車保帥。”

“如何才能讓這個案件不能查下去?”

“那就是讓這個案子的主審呂本下大牢,讓審問的官員變成罪犯。”

“怎麼做?”

“讓顏希哲在大牢中多撐幾天,隨後等他徹底熬不住的時候,直接說貪汙案的主謀是呂本,其他的人隻是替罪羊。”

“都是呂本為了保全自己而故意拋棄的棋子。”

“這不能吧,呂本確實冇有貪汙呀,到時候稅部和戶部一查,呂本的家裡的銀錢和稅部戶部的賬目可以對上,他自然就清白了,最多是拖延個兩天的時間。”

“兩天之後可怎麼辦?”

“到時候我們派手下的禦史前去舉報,說呂本的兒子呂雇養了一個外室,而且呂家的姻親鄭遇春一聽到呂本在外麵給他的女兒戴了綠帽子,到時候鄭家也不會幫助呂家,我們也就好動手了。”

“誰說賄賂官員一定要賄賂給他本人也可以賄賂給他兒子的外甥,然後將銀子送到呂本的手中不就好了。”

“你以為這些日子我們是在坐以待斃嗎?”

“這還得多虧漢王殿下,我們發現漢王經常會送出最珍貴,最豪華的香水脂粉給東宮,由於他送的分量很多,太子妃就會將用不完的分給下人姊妹,還有呂氏。”

“呂氏也用不完,便會送給她兄長的妻子鄭氏,呂雇為了討好自己的外事,便會送些女人喜歡的玩意兒,比如說綾羅綢緞,又或者是這限量款的高級香水脂粉。”

“我們派人故意去接觸這個外室,當然了,也是一個官員的小妾,偽裝成青樓女子,這個青樓女子表現出對外室皮膚以及保養方式的喜愛,然後花重金甚至高於市場價數倍的價格購買用過的香水脂粉。”

本來這些限量款的香水便是名門小姐富人喜歡追捧的東西,價格很高,在加價購買更是天價,這不就是變相的賄賂嗎?

到時候他可是有嘴就說不清了,又冇有留下字。據呂本的兒子的外室拿到的這些錢,呂本能脫得了乾係嗎?

“可是如果火燒的太大,惹怒了太子殿下應該怎麼辦?”

“這就要讓我這個老東西出馬了。”李善長拄著柺杖,從太師椅中緩緩起身。”

“為了吸引朝堂上的注意力,之前製定的策略就是抨擊攤丁入畝的弊端。”

“我為了能夠讓這個計劃順利進行派出人多方打探,終於找到了一個缺漏。”

“什麼缺漏?”李存義問。

“執行計劃的人…”

“早在洪武五年正月,漢王殿下奉皇上的旨意,前去從糧商那裡購買糧食,然後以雷霆手段打壓孔家,將糧商納入自己的麾下。在此之中,沈家抄家之後,當地便獲得了良田一萬多畝。”

“這個田地他並冇有上繳,而是和當時的秦王殿下五五分賬。”

“漢王殿下很聰明,他直接將手中的土地交給了官府和糧商,雙方共同督察下,分給了不少的劉明,讓他們安家落戶。”

“但是秦王殿下卻犯了一個錯誤,他直接為了省事將土地掛出去售賣,由於訊息的閉塞性,需要土地的百姓根本就得不到這個訊息,反而是讓當地的地主和一些官員將土地買走。”

“這不就是變相的侵吞土地嗎?雖然秦王殿下無辜但是失察,但是我們可以旁敲側擊的令人檢舉揭發,將秦王殿下扯入其中,來說秦王殿下能力不足,需要叫停攤丁入畝,免得滋生**或有人鑽空子侵吞隱藏占有土地。”

“這樣巨大的政策一旦停擺,到時候皇上和太子殿下的目標便會轉移到這裡,而呂本便就失去了背後三座大山的保護。”

“太子、漢王以及滎陽(xing

河南)侯鄭遇春都不會救呂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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