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讓他們在地獄裡掙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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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夫人!”高牧陰柔的聲音打斷楚輕盈。

楚輕盈現在是謝昭川的母親,母親管教兒子,又罵又打還虐待的,哪怕是易子而食,在這個世道都是正常的。

反而兒子有半點衝撞忤逆,那就是不孝。

旁人都覺得楚輕盈從謝昭川的新娘變成新娘,就是為了能這樣報複謝昭川。

所以剛剛楚輕盈教導養子,且罰杜婉兮這個奴婢都是有理由的,高牧不好開口。

但此刻楚輕盈要對謝昭川痛下殺手,他當然得攔。

“首輔夫人肚子裡懷著孩子,應該忌諱這種血腥慘烈的場麵纔是,而且,首輔夫人為肚子裡的孩子多積福積德,以後孩子才能好對不對?”

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雖做得隻是服侍皇上的事,卻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大臣們都得巴結高牧,高牧去了誰家都會被奉為座上賓,走得時候還會得到不少孝敬。

所以,高牧是能和首輔夫人楚輕盈這麼說話的。

何況他今天就是代表皇帝的。

“高公公說得很對,妾身的確是應該為自己的孩子積福積德,不像高公公,想給自己的子孫後代積福積德,那也得先有子孫後代不是?”楚輕盈也在笑,笑不達眼底,目光冰冷,譏諷意味十足。

“妾身記得傅督主是高公公你的徒弟對吧?不知道他還有命冇有,要是死了,那就可憐高公公連一個為你養老送終的人都冇有了。”

太監最忌諱旁人說他冇根兒,更痛的是好不容易培養了一個為他養老送終的,結果也折了。

楚輕盈可謂是專往他在意的點踩了。

高牧幾乎破防,拍著台案站起來,蘭花指指著楚輕盈,尖細的嗓音顫著,“首輔夫人真是個伶牙俐齒的!”

楚輕盈謙虛,“比不上高公公你。”

高公公氣得差點厥過去,偏偏又不能拿楚輕盈怎麼樣。

畢竟這女人即便是在發瘋,那也是合情合理,讓人抓不住錯。

高公公甩著拂塵,哼了一聲離去。

“不送。”楚輕盈收了臉上的笑,把楚蓁蓁叫到身邊,拉著她的手,放到謝昭川的手背上,慈愛地叮囑道:“蓁姨娘如今懷了身孕,大郎可要好好照顧她。”

“這孩子要是不能平安生下來,那你們犯得可是欺君之罪,到時候即便是母親,也救不了你們。”

謝昭川是靠著所謂的皇長孫,才被放了出來。

但其實楚蓁蓁冇懷上孩子,那麼他無論如何都會讓楚蓁蓁懷上孩子。

楚蓁蓁要受罪了,而她撥幾個下人照顧楚蓁蓁,讓楚蓁蓁能壓過杜婉兮一頭,杜婉兮的日子會很淒慘。

皇帝出手撈了謝昭川他們幾人一把又如何?

她會做一個好母親,讓他們身處地獄,一次次掙紮,卻爬都爬不上來。

“軍師”:【“你可真是個狠人啊。”】

它的東家太可怕了。

它替東家的那些仇人們,點根蠟吧。

謝昭川抱起摸著自己的臉尖叫的杜婉兮,衝回院子裡。

他既被皇帝官複原職了,在府中的待遇便恢複到了之前。

慈母楚輕盈給他撥了兩個小廝,他讓小廝去找負責楚輕盈身子的禦醫來。

結果可想而知。

禦醫那是給皇室中人看病的,除非皇上吩咐,否則就連權貴大臣們都請不到他們,何況杜婉兮現在隻是最低賤的婢女?

還是首輔夫人不給杜婉兮活路,他們哪敢?

小廝退而求次去找吳大夫。

吳大夫根本不露麵,讓藥童迴應,他這幾天回老家探親了。

謝昭川又急又氣,隻得拿了兩個大金錠,讓小廝去外麵請大夫來。

小廝反而先去見了李總管,把金錠子呈上去。

李總管不敢私吞,讓傲夏把這件事告訴了楚輕盈。

很快傲夏傳達了楚輕盈的話,“你們自己分吧,以後這樣的事不必彙報給我。”

李總管簡直是淚流滿麵了,這是什麼絕世好主母啊,竟然鼓勵他們這些下人中飽私囊!

過去那幾年李總管被杜婉兮打壓,折磨,一個大門閥裡的總管過得還不如外麵的乞丐。

如今換成了楚輕盈當家做主,楚輕盈不愛管府中眾人的吃喝拉撒,就給了他很大的職權,大多數事都由他全權做主。

他被重用不說,每月的銀錢還漲了三倍。

楚輕盈秉承的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夫人這般信任他,他絕不會辜負了,立誓要做大周第一總管!

李總管絲毫冇感到自己的中二,對著漪瀾院的方向磕了一個頭,擦著眼淚去廚房吩咐了一聲。

晚上給全府的下人們加餐,年中發獎金,用得當然是謝昭川的那兩個金錠子。

但李總管給下人們洗腦,讓下人們感激楚輕盈。

下人們當然感激,因為他們今天拿到的獎金,足夠普通百姓家中三年的開銷。

金錠被分完了,小廝去大街上隨手拎了一個赤腳大夫,帶去了謝昭川的寢臥。

因為杜婉兮在他的床榻上躺著。

赤腳大夫手忙腳亂,一通操作猛如虎,給杜婉兮處理臉上的燒傷。

杜婉兮被謝昭川抱在胸膛裡,疼痛中叫得很淒慘,渾身冷汗,像是被從水裡撈出來的。

謝昭川按著杜婉兮,也是一身的汗,聽到赤腳大夫說杜婉兮的這張臉算是毀了。

他一腳把人踹開,讓人滾出去,又扔了兩個金錠給小廝,讓小廝請更好的大夫來。

小廝跑得飛快,好好好,明天又可以加餐了,他們下半年的獎金也有了啊!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楚輕盈!”杜婉兮隻覺得那藥粉撒下去,自己的臉反而有種被腐蝕的感覺。

她忍不住伸手去抓紗布,冇了之前勝券在握的冷靜。

她身負聖女下達的命令來到謝府、謝疏鶴身邊,收攏人心,還和能繼承謝府、當家的謝昭川有了不倫關係。

謝疏鶴什麼都不管,她和謝昭川在府裡隻手遮天,輕易就在暗中轉移走謝府的家財,用來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過去幾年她一直都很成功,直到楚輕盈要和謝昭川成婚。

她打算好了等楚輕盈成為她的兒媳婦後,調教磋磨楚輕盈。

謝昭川的疼惜,楚輕盈休想得到。

她會一直是謝府的當家主母,謝府的一分一毫,楚輕盈都無法拿到手裡。

在她的任務裡,楚恂是最大的阻礙,所以她幫著謝昭川欺騙楚輕盈,準備在楚家被誅九族後,讓謝昭川得到楚恂那些部下的臣服和忠誠。

到時候那些楚家軍為她所用,她要利用謝昭川來完成自己的計劃。

可誰知,楚輕盈當場就揭穿了假新郎,改嫁給公爹謝疏鶴,第一個被處置的人就是她。

她希望謝疏鶴不再厭世,知謝疏鶴病入膏肓活不長,她希望謝疏鶴能娶妻,隻要他在世上留下血脈就好。

她是想獻身,為謝疏鶴生一個孩子的。

但謝疏鶴根本不要她,她隻能另尋他法。

她不在乎被謝疏鶴厭惡,從當家主母淪為婢女,隻是她做夢都冇有想到,楚輕盈會成為謝疏鶴的妻子。

誰成為謝疏鶴的妻子都行,就是不能是她要覆滅的楚家、楚恂的女兒啊。

她和楚輕盈有不共戴天之仇。

一開始她也接受了,她被楚輕盈害的,已經冇有機會再構陷楚家。

她以為自己不說和楚輕盈相處的很好,但至少楚輕盈不針對她吧?

結果,楚輕盈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偏偏就是不給她活路,竟如此折磨她。

現在她恨透了楚輕盈,什麼使命、計劃全都拋在了一旁,她隻想讓楚輕盈死!

“母親,你不要這樣,我會找最好的大夫,無論如何都會治好你的臉!”謝昭川死死把杜婉兮箍在懷裡,不讓她抓臉。

他從來冇見過杜婉兮這個樣子,過去她始終是溫和的,彷彿掌控著一切,情緒特彆穩定。

現在她歇斯底裡,瘋了一樣,是被楚輕盈傳染了嗎?

不,楚輕盈就算髮瘋,也是情緒很穩定的樣子。

杜婉兮這是真崩潰破防了。

“母親,你冷靜點,我知道容貌對一個女子有多重要,但是沒關係的,如果你的臉真的治不好了,我也不會嫌棄的。”

“我喜歡的不是你的外貌,無論你變成多麼醜陋的模樣,我都會待你如初的。”謝昭川從背後抱著杜婉兮,臉抵在杜婉兮的肩上,語氣裡充滿了溫柔和疼惜。

他的安撫是有點效果的,杜婉兮不再嘶吼尖叫了,隻靠在他懷裡,閉著眼靜靜地流著淚。

謝昭川不斷地擦著杜婉兮的淚,以免淚水流到傷口上。

赤腳大夫說要是不好好醫治,彆說這臉不會好,怕是會腐爛,到時候整張臉的腐肉都得剜了。

楚蓁蓁身側站著婢女,她坐在椅子上喝茶,全程冷笑看著謝昭川和杜婉兮。

老漢配嫩妻在這個時代屢見不鮮,但像謝昭川這樣的少年郎,且有家世和外貌才華,竟然喜歡嬸嬸輩的,還一口一句母親,她被噁心得乾嘔好幾次了。

楚蓁蓁學著楚輕盈,“砰”一下把茶盞撂在台案上。

她在楚輕盈麵前卑賤乖順,此刻她一個小妾,卻硬生生有種當家主母的氣勢,冷戾地對謝昭川道:“謝氏的屍體還被懸掛在城門口,她所犯的罪行足以被株連九族。”

“但皇上卻並冇有牽連我們,還讓母親放了你,給你官複原職了,謝昭川,你要知道這全是我的功勞,因為我肚子裡懷著你的骨肉。”

杜婉兮看著囂張的楚蓁蓁,譏諷地冷笑,“你肚子裡到底有冇有懷上川兒的孩子,我們是最清楚的。”

“是啊,但是皇上和太後不清楚啊,我用假孕暫時救了我們三人,等十月懷胎後,我若是生不出一個孩子來,楚輕盈會迫不及待地以欺君之罪送我們上斷頭台。”楚蓁蓁說這番話時,揮退了全部的下人。

杜婉兮的目光裡閃過一抹陰毒,那就按照她的原計劃,找男人代替冇有生育能力的謝昭川,讓楚蓁蓁懷上孕好了。

她不打算瞞著楚蓁蓁,楚蓁蓁想保命,就得心甘情願地被男人們姦淫。

這是楚蓁蓁敢動手毀她的臉,應該付出的代價。

“杜氏,我知道為了讓我懷上孩子,你想找外麵的男人們姦汙我,因為謝昭川喪失了生育能力。”

聞言,杜婉兮和謝昭川的臉色齊齊一變,楚蓁蓁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我知道的多著呢,比如這麼多年,杜氏你一直冇有懷上謝昭川的孩子,不是因為他有冇有生育能力的緣故,而是你一直在揹著他喝避子湯!”楚蓁蓁靠著知道劇情,而掌控他人命運,這種感覺簡直不要太好了。

謝昭川詫異地靠向杜婉兮,“母親,你……”

他是真心喜歡杜婉兮的,當然希望杜婉兮能給他生一個孩子,卻得知杜婉兮這幾年一直在喝避子湯。

杜婉兮在騙他。

杜婉兮根本不願為他生兒育女,她對他的愛是真的嗎?

“冇錯,她就是在騙你利用你。”楚蓁蓁看到杜婉兮臉上的慌張,繼續道。

“避子湯是很傷身的,你們這對姦夫淫婦又頻繁,她喝了太多的避子湯,已經無法再懷上孩子了,若是不信,讓大夫過來一驗便知。”

女人能不能生孩子,靠宮寒體質等,大夫靠診脈很容易就能判斷出來。

男的不好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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