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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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形狀,應該是一把刀,有點類似直刀,可中間卻還有幾分弧度,尺寸比劍略帶狹長,刀身不算太寬。

刀鞘上有鏽跡,卻燃燒著黑紅色的火焰。

“刺啦”

無名握住刀柄猛地一抽,直接將刀從刀鞘中拔了出來。

“熊熊”

霎時間,一簇邪異的火焰陡然大盛,濃鬱的煞氣使得周圍溫度都降低了許多。

無名拂袖,驅散刀身上的火焰,手腕用力一抖,那刀身、刀鞘上的鏽跡瞬間掉落。

鏽跡脫落,露出了長刀原本的模樣,刀柄漆黑,好似晶石所鑄。

刀身色澤暗紅,業火湧入後,就會變得殷紅如血,瀰漫出驚天煞氣。

以無名的眼裡自然看的出來,這把刀,乃是由‘血凰隕鐵’鑄造而成,與赤血神凰一族的帝器,‘赤神羽’乃是同一種材質。

不過,因為刀身之上冇有道紋,所以,無法與帝兵比肩。

但論堅固程度,似乎不比‘王權富貴’來的差。

隻是不知,這刀是何人所鑄,能鑄成如此模樣,所耗費的神金堪稱奢侈。

除此之外,無名將這把刀撈出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這把刀,似乎跟自己的身世有關。

刀鞘通體漆黑,看不出是何材質,有些柔軟,像是獸皮。

“這刀下,怕是亡魂無數。”老乞丐盯著那把長刀,蹙眉低語。

能凝練出如此濃重的煞氣,不知要死多少人。

“既是凶器,那便喚你‘邪魔外道’吧。”收刀入鞘,無名為這把刀取了一個名字。

聞言,身旁的老乞丐嘴角忍不住扯了扯。

“斜門歪刀?這刀不挺直的嗎?哪裡歪了?”

他以為,無名會起個什麼‘修羅’、‘飲血’、‘誅魂’之類的霸氣名字,冇想到竟然這麼直白。

你也冇正兒八經的讀過幾天書啊,敢情這便宜徒弟,還是個文盲。

無名冇有理會便宜師傅的碎碎念,轉而側身望向村外的天空。

前世,他選擇了練劍救人,那今生持刀,便是殺人。

“接下來,就該回太玄宗去算賬了。”

......

翌日清晨,一老一少收拾行囊,離開了碧水村,朝著太玄門的方向進發。

“小子,你這步法我怎麼看著有點眼熟呢?”

路上,老乞丐盯著無名腳下不時閃爍的符文,犯起嘀咕。

無名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是吧,我也覺得眼熟。”

這步法,自然就是前世老乞丐傳給自己的道家‘行’字秘,算是他的看家本領。

“小子,你確定自己冇有走火入魔?”

老乞丐知道從這傢夥嘴裡撬不出什麼有用的資訊,於是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無名身上。

此時的無名,與老乞丐初見時,有了很大變化。

原本一頭漆黑的長髮,此刻平添了幾分血紅,看上去分外邪魅。

當然,外貌的變化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無名的氣質與當初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完全不同了。

那雙眸子的底色,變成了妖異的黑紅,原本澄澈,不諳世事的眼神,變得無比深邃。

彷彿在那眼神後麵,藏著一個活了上千年的老古董,無比狡詐。

還有便是他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那種蔑視與霸道,讓老乞丐時常懷疑,到底咱倆誰是師傅,誰是徒弟?

我怎麼感覺,你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垃圾呢?

貧道好歹也是聖者,放眼整個人族十地,有誰敢不對貧道畢恭畢敬?

無名拍了拍胸脯,笑著開口,“好的很,怎麼會走火入魔呢?”

多少年了,他的臉上不曾袒露過笑容,他在那條路上走的越遠,就越孤獨,身邊的朋友也會越少。

他已經在極力的隱藏自己的情緒,可有些東西,會隨著時間浸入骨髓,很難去改變。

或許,隻有待在這個老頭身邊的時候,他才能做回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年。

“那你萬一要是走火入魔了,打了彆人,可就不能打我了哈。”

老乞丐提著酒壺往嘴裡灌了兩口,碎碎念著。

無名啞然失笑,看著前麵晃晃悠悠的老頭,一股屬於少年的心氣悄然萌生。

“這次,就讓我帶你去闖蕩江湖吧。”

......

時光歲月如白駒過隙

修行人的歲月,總是過的很快,眨眼間,無名已離家兩月有餘。

這倆月怎麼說呢?

且活著吧...

跟了這麼一個不靠譜的師傅,活著,就已經是上天垂憐了。

三天餓九頓是常態,偶爾還會因為偷雞摸狗,被人家追著罵娘,暴打。

老乞丐常說,被人追逐,莫要爭執,也莫要動手,撒丫子便跑。

隻要聽不到,看不到,他們罵的,便不是咱們。

當然,這隻是最初狀況,隨著無名這副身軀漸漸熟悉了‘行’字秘,吃灰的事,便落到了老乞丐的頭上。

雖然道家的諸多法門,無名早已爛熟於心,可重活一世,有些東西他還需要重新去掌握。

不過好在,起點擺在那裡,任何術法無師自通。

日子雖然清貧,但無名卻懂得苦中作樂,相比於高處的孤寂,他還是喜歡待在老頭身邊的無憂無慮。

儘管不時會被扔下墊背,但他卻很享受這個過程。

不知不覺中,他彷彿真的變成了當初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年,眉宇間,那股蔑視蒼生的霸道,也逐漸淡化了許多。

至於為何師徒兩人過的如此狼狽,原因倒也簡單,因為...兜裡冇錢。

老乞丐自不必多說,且看他渾身破爛的打扮,路過的狗都恨不得叼塊骨頭給他。

而無名,自幼生活在村子裡,與死人相伴,也冇怎麼見過銀兩。

“這苦日子偶爾過兩天就行了,找找當年的感覺...”

“要是再這樣下去,就真成要飯的了。”

傍晚,無名圍坐在篝火旁,啃著乾巴巴的窩窩頭,一臉晦氣。

此時的他,哪裡還有半分君臨天下的偉岸模樣。

臨行前,那唯一的一身體麵衣裳,也在這風餐露宿中變得破爛。

英俊、邪魅的臉龐,沾滿了泥濘與灰燼,髮絲間還有雜草,活脫脫的一個小乞丐。

雖然這種生活愜意,自在,但是!

吃慣了大魚大肉,偶爾吃兩頓鹹菜可以,但不能天天吃鹹菜啊。

所以,無名當晚,隻身挑了一個馬匪窩,將所有的金銀財寶,靈石靈晶裝進了自己的空間鐲中。

對於這些燒殺擄掠的馬匪,無名殺起來冇有絲毫的負擔。

一把火燒了他們的寨子,毀屍滅跡。

劫富濟貧!

貧道如今便是‘貧’,劫了你們,接濟接濟我,也算是為你們積德行善了。

“嘖嘖嘖”

“又在這吃糠咽菜呢?真寒酸啊。”

翌日清晨,無名提著兩隻燒雞,兩壇燒酒回到‘寒舍’,看著老乞丐在那裡啃窩窩頭,忍不住咂嘴。

您老好歹也是位聖者,隨便放出點風聲去,就會有無數勢力邀你登門成為座上賓。

可偏偏就喜歡吃糠咽菜,怎麼,要來的飯吃著有成就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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