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8章 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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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和教室的距離並不遠,所以當陳沖與張無風一行四人來到教室的時候,雖然教室裡已經坐滿了人,但是卻還冇有正式上課。

不過,這次來的,除了學生之外,竟然還有很多教授級彆的大人物。

“是薑教授他們都來聽課了,看來明天的挖掘和考察,很重要了。”陳行彬隻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肅然了起來,連帶著,張無風也不由多了幾分重視。

之前看了那麼多相關的知識,對於考古這一行,張無風還是瞭解的,所以能當得這些教授到來,看樣子葉教授這一課,很重要。

張無風一路走來的時候,很多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不過這些目光多半都帶著幾分輕視。

畢竟能在這裡讀書的,多半都是每個省市頂尖的人物,而半路轉學而來的,那不言而喻,肯定是後門進來的,這樣被鄙視倒是也正常。

“哼,又是個走後門的,冇能力冇知識,就是拿到無數的證實,那也成不了人才。”

一個帶著眼鏡的男生不屑的嘀咕著。

“長相隻是一般,氣質不錯,不過水平太差,不是姐喜歡的類型。”一個重量級的眼鏡女心中呢喃道。

“一群發春的蠢貨,無聊之極。”一位容貌明麗看起來才思敏捷的女子心中不屑的想到。

……

這些人卻不知道,他們的言行舉止,張無風心中恍如明鏡。

安靜的找了個空座位坐了下來,張無風默默的靠著靠背,閉目養神了起來。

他旁邊是陳行彬,不過這會兒陳行彬卻也不敢肆意交談了,而是保持了安靜。

隨著幾位白髮蒼蒼的老者走了進來坐下之後,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拿著一個黑色的檔案夾走了進來,檔案夾裡,有著一些列印好的材料。

“各位老師、同學們,你們好。

這次我要給大家講述和分析的,是對於儒學的多麵相,多維度的研究,以及根源性的重建方麵的問題。此刻,我依然有些惶恐,也有些激動,因為前輩師長鐘肇鵬、方立天、樓宇烈、錢遜先生等都坐在台下。

……

記得我在讀本科與碩士生時,我的老師、已故蕭萐父先生就把湯先生請到琴都大學講學,湯先生給我們講過郭象與魏晉玄學,也講過他那篇有名的論文,論“天人合一”、“知行合一”與“情景合一”。

最難忘的是湯先生與今天在會場上的幾位先生辦的雲國文化書院於1985年早春在琴都辦的第一期“雲國文化講習班”,我與馮天瑜及在坐的陳衛平兄等都是這個講習班的成員,我們是“一期”的。講習班先後辦了五期,影響甚大。記得第一期第一個出場的大師是梁漱溟先生,他在結束演講時說:“我60年前就說過,將來的世界文化必定是孔子與儒家文化的複興,我現在仍然堅持這一觀點。”我不一定同意梁先生這一結論,但很佩服他的人格精神。我們親耳聆聽了梁先生及馮友蘭、張岱年、週一良、侯仁之、金克木、季羨林、任繼愈、湯一介、李澤厚、龐樸、吳曉玲、孫長江、丁守和先生,以及來自海外的、今天在台上的杜維明先生,還有魏斐德、成中英、陳鼓應、鄒讜等先生的演講,一睹名家之風采,接受了許多新資訊與新詮釋,頗受教益。講習班對於我們後來改變關於傳統文化與現代化的絕對對立的看法起了很大的作用,在我們的心田播下了種子。那是國家製度改革後第一波“文化熱”。1985年底,湯先生、蕭先生主持了在霄州青岡舉辦的“紀念熊十力先生誕辰一百週年國際學術討論會”,那時黃州還不是開放城市,第一次來了不少外賓(冉雲華、杜維明、成中英,布洛夫及阪元弘子等)與國內知名學者石峻先生等,頗受關注。那次會議標誌著雲國大陸地區研究現當代新儒學的開始。我們也剩機在黃州辦了“雲國文化講習班”。

……

這些其實是外話,相信大家都知道,明天,聖壇下的遺蹟,將會被重新整理出來,或許新的發現即將誕生。

對於這件事,今天我做出一定的說明和決定,就是帶著學生一起前去。實際上……

有關儒學研究,我想至少有六個向度。這六個向度,我曾經仔細的說過,而且將其整理了一下,現在,我找個學生說一下。”

葉教授說著,向著四周看了看,頓時,原本噤若寒蟬的學生,頓時更是有些汗顏了。

確實,葉教授曾經講過這方麵的問題,但是關鍵是他隻是口頭講過,就算是有做筆記記錄,就算是這裡的學生都是天才,也不一定完全能口述出來。

所以,葉教授一說話,教室裡頓時安靜了。

葉教授一見這情況,頓時心中不由有些不高興,做學問就是這麼做嗎?這些學生真是讓人失望,一個個的低著頭,這哪裡是可以堪大任的表現!

他掃了一眼,發現所有學生基本都低著頭,就算是那些冇有低著頭的學生,遇見他的目光,也會躲閃,除了一個年輕人之外。

“你,對,你是新來的,說說看你的理解吧。”葉教授看到了張無風,他心中也有些不忿,對於這種走後門來的,他多少有些不屑,此刻眾多教授在此,他也有心讓這人丟下醜,好讓他有自知之明,不要不懂裝懂。

“好的葉教授。”

張無風不卑不亢的站了起來,然後微微沉吟,聲音明亮的道:“關於儒學研究的六個向度,我想不外乎以下幾個方麵。”

張無風的侃侃而談,引來了一群的鄙視的目光,隻是,當他態度依然平靜,話語依然鏗鏘有力的講述的時候,那些鄙視的目光,改變了。

“第一是儒學經典的研究。五經、十三經是雲國曆史上的政治、教育之本,有很多寶貴的治理社會的經驗教訓的總結,又是社會習俗、社會生活方式的記錄。儒家經典當然不僅隻在經部,還在子部、史部、集部中,要花力氣整理與研究。第二是儒家人物的研究,包括儒林傳、道學傳與地方誌上的人物。現在雲國哲學方麵的博士論文、學術研究,多在孔孟老莊程朱陸王上紮堆,而曆史上各地域很多很有影響的人物卻冇有人去研究,例如明代經學史上的陳士元、郝敬,明清哲學史上的胡承諾等。有許多人物的資料尚待蒐集、整理。儒學不專屬於雲國,還有丹國、俱國與尤斯的儒學及其經典、人物。第三是儒學曆史的研究。我說的不僅僅是儒學精英的思想史,還包括社會史、製度史。由於我們的傳統社會是儒家型社會,民間社會空間很大,民間自治組織很多,儒學與傳統製度文明中的有益成份有密切的關係,如文官製度、教育製度、救荒濟脤製度、監察製度等,可以總結並予以創造性轉化。禮學中有關於衣食住行、視聽言動、生死祭祀的規範規矩,家禮、家訓中有不乏轉化為現代公民社會的規範、規矩的內容。除了製度與規範及儒家美政美俗的功能之外,還有作為其中內核的以‘仁愛’為中心的價值係統,更需轉化。

第四是儒學理論的研究,包括對現代性(化)與啟蒙理性的反思,與自由主義、唯科學主義、女性主義、馬克思主義,與基督教、印度教、伊斯蘭教的對話,乃至整個文明對話,還有全球倫理、環境倫理的新建構等。當前,特彆要糾正五四以來國內外學界對雲國文化的諸多偏見,有很多看法相沿成習,積重難返,需要拔亂反正。第五是儒學參與現代雲國社會文化的建設,雲國文化精神的重新凝聚,雲國民族的自我身份的認同,倫理共識與真正具有內在約束力的信仰係統的的重建,成為促進雲國現代化的健康發展的正麵的積極的因素。我特彆重視草根的民間社會的重建,例如霄州黃陂“信義兄弟”事蹟的重釋等。第六是儒學的教育與傳承,培養後代。儒學重來都是與教育有著密切關聯的。今天,從蒙學、幼學教育,到儒商的教育與乾部、公務員的教育與培訓,從家庭、學校到社會教育,儒學都有很大的空間。要重視對管理者、官員與公務員等加強君子人格的培養與心性的修養、陶冶……”

張無風平靜的回答,那一絲不苟的模樣,確實很有這做學問的氣勢。

“好,很好,你很不錯。張無風,明天,你跟在我身邊當助手,現在,請坐下。”葉教授滿臉欣慰的說道。

而其他那些學校的領導人,教授等,也均是很是欣賞的看著張無風。

這並不僅僅隻是一道題,而是一份能力,一份實力,一份心性的表現。

“謝謝教授。”張無風微微一笑,躬身行了一禮表示對教授的尊敬。

這位教授,從開始的鄙視走後門的,到隨後的話語之中的真誠的歉意,表現的朗朗大方,毫不做作,其態度和心性,都是非常好的。

這是一個真正做學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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