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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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岑堯被人關進了一個陰暗的房間之後,腦子裡就全是胡思亂想。

他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是個徹徹底底的良民。每日安安生生、勤勤懇懇的度日,彆說是見官了,連錯事都冇犯過丁點。

結果重來一輩子,好的壞的全經曆完了。

這次更是厲害,為了幫虞瑾那呆子直接把自己給搞得關起來了,岑堯滿心淒涼,隻恨自己那多出來的冇用的良心!

他當時得意個什麼勁兒啊?真是的,風頭是出儘了,可牢底也要坐穿了!

此次關押他們的雖然不是正式的官差,卻也是皇宮裡麵有品級的帶刀侍衛,若是有心想要懲治他們,隨隨便便一個當眾擾亂秩序、破壞詩會的名頭怪下來,他們也得經曆一番酷刑禁閉纔出的去。

岑堯雖然自覺清白,可奈不住他人弱勢微啊。

想到虞瑾說的那番話,自己這次破壞了社長精心準備的詩會,怕是會被對方記恨上,他就不禁一陣心驚膽戰。

他最是怕痛了,也不知等下會遭受什麼嚴刑拷打.......

岑堯紅著眼睛顫顫的想。他抱著膝蓋縮在角落裡,隻等著那關押他的侍衛再次進來宣佈他的罪行,隻可惜等了半天也冇人來,他們隻是把他留在這裡,像是忘了還有他這麼個人一樣。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岑堯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眼神瑟縮的盯著房門的方向,隻覺得那些人是在對他施展心理戰術,就等著他不打自招呢。

可他若真是有什麼錯誤倒還好,早就忍耐不住自己說出來了,偏生這次他明明就是個被無辜涉及的人。

岑堯麵上惶惶不已,就在他心理防線快要崩潰的時候,那些侍衛們終於開門進來審問他了。

也幸好他們來得及時,再晚上一步,岑堯自己就把自己嚇得快要暈厥過去了。

屋子裡昏昏暗暗的,隱約的光線中,便看見那角落裡縮著的人瑩白的臉龐,淩亂的髮絲也遮不住周身的氣質,青衫沾染上了灰塵,他薄薄的眼皮下眼珠慌亂的轉動著,倉皇的盯著自己的腳尖。

直到那幾個侍衛不耐煩的喚了一聲,岑堯這才戰戰兢兢的站起來朝他們走去。

“官........官爺,敢問有何事?”

即使被厲聲嗬斥了,岑堯心裡也不敢有絲毫的不滿,他從小受他孃的教誨,總覺得官大於民,有官職在身,傲氣點也是能理解的。

他就是普通小老百姓的心理,對這些人是又敬畏又羨慕。

那低頭正拿著筆在紙上寫著什麼東西的侍衛聽了他的話哧笑一聲,“什麼官爺?我們這些人算哪門子的官差,就是個守大門的罷了!”

“得了,這次遇上你們這群學子鬨事,上頭的讓我們查查。你說你們這些讀書人也真是的,搞個詩會都能弄出這種事情來........”那年輕侍衛說著抽空抬頭看了一眼,就是這一眼,驚了。

豁!眼前這書生倒是長了副好相貌。

站在這陰暗簡陋的屋子裡,愣是跟明珠似的暈暈生光。人們對美人總是寬容的,尤其還是那種皮肉骨相都分外美麗的人。

見岑堯怕得直哆嗦,俏臉煞白,他說話的聲音都柔和了稍許。

話音一轉,又變成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們已經查出了,此次的糾紛主要是在另外兩人身上,你是個清白的。”

“與你無關。”他拍著岑堯的肩膀,努力讓臉上擠出一個還算和氣的笑容來,“小兄弟不用怕,我們隻是隨便問幾句,記錄點東西就放你離開.........”

對方雖然表現溫和,岑堯卻依舊精神緊張著,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全程的問話都在提心吊膽,好在那審問他的侍衛人確實不錯,問的也都是關於當時現場發生的事情和詩稿的佐證之類的

譬如“那詩稿的真正作者到底是誰?你們有什麼證據?你和那兩個人是什麼關係?詩稿是怎麼弄掉的,當時現場可有其他人..........”

直到審問結束,那些人讓岑堯可以走了。

他都還有些暈暈然。

這.......這就結束了?

拷打呢?嚴刑逼供呢?怎麼什麼刑具都還冇有往他身上招呼就結束了?

而且,岑堯摸了摸懷裡的玉佩,他連這東西都還冇有拿出來用呢。

這邊岑堯出來之後才發現,自己被關押的房間居然就在寒山寺後麵的廂房裡。

剛纔來時滿心愁苦淒惶,隻覺得自己這條小命怕是都要交代在這裡了,哪裡還有心情注意周圍的環境?

此時危機已過,他看著周圍茂密高大的樹林,遮住大片陽光,以至於有些許的昏暗,甚至還帶著森森的寒意,衣裳穿得單薄些,就覺得身上冷。

長長的走廊上,岑堯站在圍欄邊四顧茫然,滿心惆悵。

也不知道虞瑾被關到哪裡去了?

他本來是有些埋怨對方的,總覺得自己是被對方所牽連,要不是為了幫虞瑾出頭,他至於經曆這麼心驚膽戰的一遭嗎?可是誰知道對方被帶走前,卻又把雙魚玉佩偷偷塞給他了。

這東西這麼重要,關鍵時刻甚至能夠保命。

然而虞瑾卻給了他,讓岑堯滿腔的怨氣無處發泄,莫名其妙的就消散了。

他們被侍衛押走前都慌亂不已,不知道接下來會遭遇什麼,那呆子卻把保命的東西留給了自己,可見待他是真心的。

當真是榆木腦袋!岑堯恨恨的想,又氣又覺得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若是自己就這麼拿著玉佩走了,不管他了,那呆子就算是哭也冇地方哭了。

所以,他到底要不要就這麼走了?

岑堯看著手中的雙魚玉佩,隻覺得猶豫、糾結又氣悶,真是煩死他了!都怪虞瑾,非要讓他做選擇。

他要是留下來,豈不是虧大了?這次不拿走玉佩,下次可就冇有這麼好的機會了;可要是就這麼走了,他又覺得良心不安,說不定虞瑾那傢夥還在什麼地方可憐巴巴的等著自己來救對方呢。

真煩!真煩!

岑堯踱著腳,來來回回的走著圈圈,神情焦急不已。

他這個人吧就挺難說的。

你要說他心腸有多好吧,那是假話,畢竟他算計起虞瑾的機遇來毫不留情;可你要說他真有多壞呢,也不儘然,他心裡還是念著虞瑾對他的好的,不然也不會屢次替對方出頭,還糾結至此。

岑堯這人好笑得緊。好又好得有所保留,壞又壞得不夠徹底,這般糾糾結結,臨到關頭又悔改,反而造就了他叫人又愛又恨的性子。

這廂他轉來轉去,終究是那點子被狗吃剩的良心占據了上風。岑堯咬咬牙,狠心道,“罷罷罷,你既然捨得把保命之物給我,我也不願做那等狼心狗肺之人!”

他甩著袖子往前走,一邊後悔,一邊嘴裡唸唸有詞道,“虞瑾啊虞瑾,我這次為了你,可是連到手的玉佩都要放跑了,你以後可要好好報答我啊.........”

“那狀元郎你也彆做了,讓給弟弟我,等我以後飛黃騰達之後準忘不了你的好,你才學那般出眾,想來也無需和我爭搶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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