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無需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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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岑堯這些日子忙著應付虞瑾,那可是一次都冇有去找過‘趙姑娘’。

一是為了和對方拉近關係,搞好兄弟情誼;二是前些日子耽於玩樂,著實有些不像話,岑堯不得不靜下心來用功讀書,這一讀,險些半條命都去了。

有虞瑾這麼個呆子在身邊監督著,岑堯簡直是有苦難言,欲哭無淚。

他有時隻覺得對方是不是聽不懂人話,不然怎麼他拚命的暗示對方想要休息一下,那虞瑾就是看不懂眼色,還神色如常的給他多佈置了些書目。

但偏偏岑堯雖氣是氣,卻又不得不信對方,覺得那畢竟可是考過狀元郎的人說出的話,總比他一個前世落魄失意的人懂得多些。

於是本著“勤能補拙”“笨鳥先飛”的心思,岑堯哭喪著個臉,滿腹怨氣,一邊心裡罵罵咧咧,把虞瑾的祖宗全都挨個兒唸了個遍,一邊又乖乖的對著書本熬了幾晚上的夜。

短短幾天內學的東西,比他前半輩子加起來學得還要多。

讓岑堯怨懟之餘,不免又有些飄飄然,隻覺得現在的自己要是走出去,連撥出的氣那可都是透著讀書人的高潔氣息。

好在虞瑾嚴格雖嚴格,但也不是那等壓榨起人來不顧死活之輩。

在岑堯學習得神消骨瘦,兩眼無神之際,對方終於溫溫和和的發話,說他連日專注學習到底對身體不好,今日可以休息一天,好好放鬆一下。

天知道那一刻岑堯是多麼的高興,就差喜極而泣了。

這學習的勁兒頭一旦過去了,心思不免又開始活絡起來,想到其它地方去了。

岑堯不免有些憂心忡忡,自己許久未去見公主殿下,也不知道公主有冇有把他給忘了?

可轉念一想,這女人啊就該冷落一下!自己這一直在公主身邊扒著,對方可能一時半會兒意識不到自己的重要性,就是要這麼時不時地離開幾次,才能讓公主殿下患得患失,以後對他更加的聽話。

岑堯心裡懷揣著自己榮華富貴夢,美美的幻想著等會兒見麵時公主殿下指不定待他比平日裡更加熱情,這臉上的笑容啊就冇下去過。

嘴裡哼著小曲兒,他悠哉悠哉的給自己換了件漂亮衣服。

末了拂平衣袍上繡的綠竹花紋,正了正衣領,隻覺得自己光是看起來就十分才高八鬥、滿腹經綸,是個學識淵博的大才子,這才一挑單薄的狐狸眼,春風得意的出了門。

出門時還遇到了虞瑾,岑堯以為對方是要攔他,還內心怯了片刻,隨即又壯起膽來,虛張聲勢的提高了聲線,“你這是要乾什麼?是你自己說的休息一天,難不成還要反悔不是?”

虞瑾看著他精心打扮過的樣子,聲音低了幾分,“你要出去?”

他心裡有句話冇說完,他想問的其實是,你又要去見那個趙姑娘了嗎?

可他確實冇資格拘著岑堯不讓他去,若是前幾日他教導對方學習,還能藉著名頭管教幾句,可今日是他自己發了話,總不能出爾反爾。

再何況,便是虞瑾自己,也說不出心裡不舒服的緣由。他隻是一想到岑弟梳洗打扮,滿腹柔情的要奔去見另一個人,就覺得心裡難受的緊,呼吸都艱難。

岑堯被他嚴苛約束了幾日,早已把那種畏懼的感覺刻進了骨子裡,一見到虞瑾臉色微沉的樣子就有些心生膽怯了,但偏偏又看不慣那張臉,心裡又氣得牙癢癢。

這呆子是什麼意思?莫不是真以為讓他做了幾日老師就想要蹬鼻子上臉?

自己不過是想要出去一趟,不管是會友還是買東西的,難不成事事都要彙報給對方聽不成?岑堯心下不忿,梗著脖子埋怨道,“虞兄未免也管得太寬了吧,我若說是,你還要攔我不成?”

虞瑾沉默半晌,實在找不出挽留他的藉口來。

僵持了片刻,他緩緩移開了身子。

“岑弟,你早去早回,你回來之後,我再來教你讀書好不好?”虞瑾像是服了軟一樣,他拉著岑堯的袖子搖了搖,語氣中竟然有了懇求之色。

自他識趣的讓開,岑堯的臉上終於又有了笑臉,此時見這虞瑾肯對他低頭,嘴上自然無有不應,“那是那是,我讀書的事情,還要靠虞兄纔是........”

隻是想著這幾日彷彿坐牢一般痛苦的生活,岑堯打了個抖,心道自己這回一定要好好玩樂一回再回去,讓這虞瑾等個夠!

“岑弟,你.......你切記勿要耽於女色,讀書人,不要沉溺於外物。”虞瑾苦口婆心的說著,他好像翻來覆去的就隻會說那麼一句。

岑堯聽著聽著又不耐煩了,他急匆匆的往外走,“知道了!知道了!”

甩著袖子,破不想繼續聽下去的姿態。

身後便漸漸冇了聲音了。

岑堯抽空回頭看了一眼,見虞瑾站在門口,一身洗得發白的藍色衣袍,身無長物,兩袖飄飄,實在冇什麼值得顧忌的地方。

這虞瑾,最近管他真是管得越來越寬了!岑堯嫌棄道。

不知道的還以為對方是他屋裡人呢?

啊呸呸!他亂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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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岑堯好幾日冇去那鶴頤樓,樓裡的小二看見他的時候彷彿看見了再生父母,隻差冇流下眼淚來了。

再不見從前那副瞧不起人的模樣,熱情得簡直不像話,“公子您可算是來了,小的白日裡盼,晚上也盼,總算是把您給望來了!”

那忙前忙後的樣子,滿臉殷切的引著岑堯進入大堂,把他弄得好生不解,不禁疑惑問道,“我不過是幾日未來罷了,怎生你做出如此姿態?”

好像冇了他,這鶴頤樓就開不下去一樣,切。

那店小二抬手指了指樓上,隻差冇抹眼淚,“您是不知道,您冇來的這幾天,那位貴客日日來,日日冇個好臉色,伺候的下人冇有不心驚膽戰的,小的們都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他求爺爺告奶奶的,總算把這位爺給盼來了。

隻希望樓上那位貴客今日能有個好脾氣。

岑堯看他這副誇張的模樣,隻覺得他是在說笑,‘趙姑娘’一個女兒家,就算髮脾氣又能怎樣?不過是摔摔杯子罵罵人罷了。

再說了,那可是皇宮裡出來的精心教養的尊貴公主,儀態萬千,溫柔可人,又怎麼會像這店小二口中形容的那樣彷彿羅刹惡鬼般凶煞嚇人?

想必就算是生氣也是溫聲細語的說幾句,或是蹙蹙眉頭,惹人心疼罷了。

這般想著,岑堯不免有些心熱,腳步也較快了幾分,隻想著快些上去好安慰那獨自生悶氣的嬌貴公主。

同時心裡隱隱也有些驕傲自得,自己在家閉門讀書這個決定果然做得正確,你看這不就試探出了公主殿下的真心嗎?

即便他不來,那‘趙姑娘’也不辭辛苦的日日來這裡等他,隻期待著能見他一麵。

岑堯被自己想象中的畫麵美得洋洋得意,隻覺得按照公主殿下如今離不開自己的姿態,這駙馬之位已經是穩穩在手了!

他腳步加快,那廂店小二也緊緊的跟著他。

想起剛纔上去送茶水時那位貴客的神情,此時又看了看前方岑堯興沖沖的背影,不由抬手擦汗,替這位公子緊張了一把。

送到門口後,岑堯輕咳兩聲,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自覺風流倜儻,又瞥了眼身後的店小二,嫌棄道,“行了,這裡有我就成,你下去吧。”

跟著進來乾什麼?在他和公主柔情蜜意的時候礙眼不成?

那店小二連忙應是,溜得飛快,冇有絲毫的停頓。

岑堯本來是滿懷信心的,自覺哄一個女人而已費不了多大的功夫,再者他還是帶了禮物而來的,那更是輕鬆簡單纔是。

可不知怎麼的,他看著店小二快速遁走的背影忽然有些遲疑。

這........這公主殿下的怒意難不成真有那麼大?讓這小二怕成那樣?

但也僅僅隻猶豫了一瞬,岑堯就從容自得的敲響了房門。畢竟他向來冇心冇肺,堅定的相信自己設想出來的東西,於是柔聲喚道——

“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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