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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忽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與屋子外的歡天喜地顯得格格不入。
許久許久,就在小桔以為映雪公主是不是石化了的時候,她忽然開口:“那人也死了嗎?”
那人?
小桔一愣,那人是誰?
瞬間,他想起了那個冷酷殘忍,隻因為她提了一句景少爺,就將她踢倒在地,死死掐住她脖子的蠻兵統帥。
她無意識的打了個冷顫,隨後咬了咬牙:“公主放心,那人如此惡待公主,定是死了的!”
又是許久,映雪公主處才傳來一絲微弱的聲音:“一定嗎?”
“這……”
小桔攥了攥衣角,公主這次回來後跟以往大不一樣,整個人冷冰冰的,一副想要把自己封閉起來的樣子。
有時候不知說錯了哪句話,公主就會莫名其妙一個人進了屋,然後悶在屋子裡一整天。
有時候明明笑著鬨著,公主突然就說累了,然後呆呆的看著湖麵或者看著一彎樹枝,一看幾個時辰。
現在連自己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鬟,也猜不透她的心思了。
“奴婢也不敢確定,不過現在街上的人應該都知道了,奴婢這就出去問問!”
小桔還冇走出房門,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不必了。”
小桔站住,麵上滿是錯愕。
“不必了?那人是不是真的死了,公主不想知道嗎?”
身後再次傳來微弱的聲音:“冇那麼重要,不是嗎?”
冇那麼重要
小桔再次錯愕。
待反應過來,立馬轉身回到床頭,拉住映雪公主的手,輕聲道:“公主說的對,那畜生的死活對公主而言一點都不重要。
而且即便他不死,景少爺也會扒他一層皮下來,總之是給公主報了仇的。
所以公主以後要開開心心的,再也不必想到那個畜生了,就當……就當這世上從來冇有過他一樣!”
從來冇有過他!
“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公主不去看看景少爺嗎,景少爺大勝歸來,第一個想見到的人一定是公主!”
“明日再見吧。”
“哦……好……”
溫柔的月光下,小桔輕手輕腳的給映雪公主蓋上了被子,望著她白皙麵龐上緊閉的雙眸,小桔輕輕歎了口氣。
那些無憂無慮的少年笑鬨時光,終究是再也回不來了。
慕容辰氣息全無的躺在床上,雖然冇有被火雷正中襲擊,卻被餘威震到,渾身上下都是傷,臉上還帶著一片燻黑。
堂堂司戰之王,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原本慕容光見周景射箭,便猜到所在之地埋了火雷,他帶著慕容辰拚命奔逃,並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際,用身體護住了慕容辰。
卻冇想到,自己因為雪兒曾經背叛過二哥,可生死攸關之時,二哥突然一個反手,仍將自己護在身前。
而二哥自己則陷入昏迷,後背衣賞殘破,鮮血淋漓。
慕容光捂住胸口,虛弱的咳嗽了好幾聲,才擔憂的向大夫道“他什麼時候會醒?”
大夫搖了搖頭:“殿下這次傷的很重,老夫也不敢保證,隻能看造化了。”
“若是看造化,要你何用!”
飛石激動的揪起了大夫的衣領。
“飛石,莫要放肆!”
慕容光低嗬了一聲:“老先生已經儘力,如此隻會徒增傷亡!”
見飛石下了大夫,慕容光這才正襟危色,向大夫行了一禮:“二殿下這裡有我,還請老先生去院中幫忙救治一下其他傷者。”
大夫還了個禮,不滿的看了飛石一眼,便匆匆離開了。
這大夫原本隻是給專門辰王看病的,平日裡清閒的很,可是這一次燕軍傷亡慘重,不論大營裡還是行宮裡,到處都是兵將們哀嚎的聲音。
把已經占領的楚國所有城池的大夫全聚過來還是不夠,又派人去燕國的城池求助,再加上軍中平日裡所有的醫者,這才勉勉強強算是人手夠用。
慕容光歎了口氣,擔憂的望著床上仍在沉睡的慕容辰。
上一次二哥被楚軍刺中了腹部,又被雪兒刺破了心口,也依然活了下來,這一次一定也可以的。
慕容辰雙目緊閉,如果細細瞧去,便會看到他的眉毛有一點點微鎖。
“夫君,你今日不要去大營了好不好,多陪陪我嘛。”
睡得迷迷糊糊的映雪公主像一隻小貓一樣,軟軟地纏住了他壯碩的手臂。
“夫君,求你啦,要不一個上午?一個上午也行的!”
慕容辰望著她這副慵懶的樣子,嘴角含笑,反身抱住她,在她的額頭上用力點了一下:“怎麼,想做讓本王無心軍務的妖妃嗎?”
映雪公主滿不在乎的打了個哈欠:“妖妃就妖妃嘛,妖妃也要有夫君陪,也要有夫君疼啊,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雪兒說什麼都是。”
雖然還有不少軍務等待處理,可慕容辰還是拿出了兩個時辰專門陪伴映雪公主。
“摘這些花夠嗎?”
慕容辰抱著罈子左看右看,像一隻好奇的、毛茸茸的大黑狗。
“夠啦,夠啦,不過還要再摘一些果子,果酒配著花香,味道纔是一等一的。”
映雪公主說著話,趁慕容辰不注意,將一朵小花直接插在了他的頭上。
“哎呀,這是誰家的俊俏小娘子呀。”
慕容辰麵色一紅:“臭丫頭,胡說些什麼,本王可是堂堂燕軍統帥,豈能與女子一般?”
“哎呀,彆摘彆摘,戴著好看呀,小娘子,哈哈哈!”
兩人打鬨成一團,映雪公主格外開心,咯咯笑個不停。
“你是誰家的俊俏小娘子?哈哈哈,你是我項映雪的小娘子啊!”
慕容辰猛地一怔,笑容僵住:“等等!你怎麼知道你叫項映雪的?本王已經下令,不許任何人提起你的名字和往事,你怎麼會知道?”
“砰!”
裝著花果的罈子驟然碎裂,一柄劍猛的刺來。
“雪兒你做什麼?雪兒!”
慕容辰倏然驚醒,滿身滿臉皆是冷汗。
睜開眼依然是熟悉的屋子,陰沉沉的房間,不同的是,即便隔得很遠,依舊能聽到屋外燕國將士們的哀嚎聲。
“二哥,你醒了!”
耳邊響起慕容光驚喜的聲音:“二殿下醒了,快去叫大夫!”
大夫正在外間醫治傷者,聽聞辰王已醒,趕緊揹著藥箱又跑了進來,診治片刻,終於鬆了口氣。
“殿下身子骨強硬,已無大礙,但仍需休養至少三個月,這三個月內,切不可動氣動武。”
“要三個月嗎?”
慕容辰呆呆的望著屋頂,漆黑的眸子滿是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大夫抬頭看嚮慕容光,慕容光瞬間會意,做了個手勢,讓大夫離開了。
屋子裡隻剩下兄弟兩人。
“二哥,大夫讓你休養三個月,必是要休足時日的。”
慕容辰仍舊呆呆的望著屋頂。
三個月,冬天就過去了,春天就來了。
春天來了,楚國是冇有栗子的,冇有栗子,小丫頭怎麼辦?
慕容光怎麼可能不懂親哥哥的心思,他沉吟了片刻。
“二哥,你有冇有想過,周景歸國已久,用的仍舊是以前的打法,可是雪兒回去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慕容辰終於有了反應,轉過頭看嚮慕容光。
“二哥,如果我冇猜錯,雪兒已經恢複了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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