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蘭冷眼,淩厲的眸光讓顧暖瞬間閉嘴,“你要是管不好自己的嘴,那就趁早回你舅舅那裡去。
壞了我的好事,我饒不了你。”
她轉身到廚房去,不再理會顧暖。
偌大的客廳內,隻站著顧暖一個人,寒意由心而生,逐漸彌散在身體各處。
她不由得捏緊了雙拳。
顧純一回到房間後,像往常一樣反鎖住門。
她的房間雖然在西邊,但卻有一處風景極好的小陽台,可以看到周圍的街景和遠處的山峰。
房間內陳設簡單,隻有一個梳妝檯、一排米白色衣櫃,和一張藍白色的鐵製單人床。
床頭的鐵桿上,刻著各種各樣的花。
床上鋪著一層十厘米厚的床墊,床單上放著疊好的紫色錦緞製成的蠶絲被,柔軟舒適,很是雅緻。
顧純一摘下玄色披風,掛在門後的衣架上,拿出匕首,仔細觀察上麵的紋路和圖騰,形狀像龍。
黑色的刀柄更襯托出它的力量,似要翻雲覆雨,攪動天下。
這也算是自己的第一件真正的武器了。
她將床頭的床鋪一層層掀開,拉開床墊一頭的拉鎖,一個白色的盒子出現在眼前。
顧純一解碼後打開,將匕首放了進去。
除了匕首外,還有些零散的紙幣和大洋。
她鎖上盒子,隨後將床鋪一一鋪好。
今天晚上經曆了太多事情,顧純一忍著心累,簡單衝了下澡,就上床了。
褚哲哥哥的生日快到了,明天還要早起去給他挑個禮物纔好。
她和褚哲在一起,是兩家長輩訂下的親事,雖然才認識兩年,但她們相處的卻很是融洽。
褚哲對她關心照顧,可以說是無微不至。
顧純一自然也覺得他是個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實在太累,她想著想著便入了夢。
次日,當天邊吐露青曦時,顧純一也跟著醒來。
她學中醫的第一堂課,便是起居有常。
無論晚上睡得多晚,第二天都會按時醒來,六年的時間裡,早就養成了一種習慣。
顧純一推開小陽台的玻璃隔斷,窗外窸窣的聲音立即傳入耳中。
冰涼清新的空氣隨之進入房間。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用力緩緩吐出,似是要將體內濁氣一吐而儘。
洗漱過後,她坐在梳妝檯前,對著鏡子梳理自己的長髮。
相比起城裡時髦的髮型,她更喜歡自己原本的黑色長髮,柔順得發亮。
臉上未施粉黛,隻有兩片似精工雕琢過的薄唇微微發紅,嬌豔欲滴。
她勾起嘴角,將頭髮一分為二,梳成兩個麻花辮,在腦後交叉纏繞成一個簡單的髮髻,便下樓了。
顧遠洪要上班,因此傭人很早就做好了飯菜。
顧純一簡單吃了點,上樓換了件淡青色的裙子,裙襬上繡著荀草圖案,讓她看起來更加嬌俏脫俗。
“阿爸,司哲哥哥生辰快到了,我想親自挑個禮物給他。”
說話時乖巧柔軟的語調,讓顧遠洪很是受用。
他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巴,點點頭道:“這是應該的,你問劉叔從賬房裡拿錢就行。
你們的親事,是你外祖父訂下的,儘管咱們家現在不比從前那樣富甲一方,可送給司家少爺的禮物,也不可太寒酸了,惹人笑話。”
“是,女兒知道了,謝謝阿爸。”
顧純一莞爾一笑,眼神中透出的清澈安寧,讓顧遠洪心情更愉快了,他對這個女兒很滿意。
飯後,顧純一找到劉叔,從賬房內取了十塊大洋。
她披上披風,在門口叫了一輛黃包車,首接奔向鐘錶行。
褚哲曾在日留學,受此影響,也更喜歡一些先進的東西。
思來想去,還是手錶最適合他。
街上的人逐漸多了,但一點也不影響冬天這刺骨的寒風包裹住她。
黃包車小哥似乎也加快了速度。
鐘錶行到了。
顧純一付完錢,小哥迅速離開去找下一個顧客了。
她轉身進入鐘錶行,一位身富力強的中年男子迎麵而來,微笑著打量她,“小姐,您是打算送人,還是自己用呢?”
“老闆好眼力,我是買來送人的,”顧純一低笑,“送心上人,他的生辰快到了。”
男子聞言,不由得笑了,“明白了,明白了,這年輕就是好啊,我這邊倒是新到了幾批貨,是意大利的手工製作表……”他正介紹的起勁兒,一個小廝走到他身邊,附耳說了些什麼。
男子瞬間正襟危坐,神情也不似之前歡愉,他點了點頭,對顧純一道:“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後麵有點事情,您先在店裡看看,我馬上回來。”
顧純一點頭,“好。”
她在店內掃視一圈,卻無從選擇。
隻因這裡的手錶價格昂貴,遠遠高出了自己口袋裡的十塊大洋。
雖說自她來了之後,顧遠洪對她也算關心,可二人畢竟相隔六年冇見,再次相遇卻是親人離世的場景,心中說冇有隔膜是不可能的。
再者,顧遠洪本就是重男輕女的人,那便更不可能在她身上耗費更多的財力了。
顧純一有自知之明,並不給他們找麻煩,隻待與司哲結婚後,就可以脫離他們的管束,變得自由。
最終她的視線落在了一塊藍色錶帶黑色表框的手錶上,剛好九塊大洋,還剩下一塊,自己可以存起來。
顧純一還想著,待會兒是否要跟老闆砍砍價,那位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小姐是選好了?”
“對,我要這塊藍黑色的手錶。”
“真是好眼力,這手錶是本店的經典款,如今隻剩下這一塊了。”
見慣了各種各樣的人,這中年男子自然明白顧純一的思量,但也並未戳破她的心思,隻道這手錶的好。
顧純一微笑,冇說什麼,靜靜地看著他用精美的禮盒將手錶打包。
“這個您拿好。”
他笑著道。
顧純一正打算付錢,卻被他打斷。
“小姐,錢有人幫您付了。
那人此時正在後院,想邀您一敘……”“不用了,煩勞您幫我道聲謝。”
顧純一繼續拿錢,她對此並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