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6章 :原來這就是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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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蒼不想在這事上多糾結,對王詩衝道:“行了,你走吧。”王詩衝道:“大恩人請告知我姓名,好讓我時刻惦記。”

“你贏了我背上那把刀,再告訴你。”傻蒼道。

王詩衝打了一個寒顫,向他拜謝離開。

傻蒼回到司馬府,直至第二日仍不見鄧濤回來,至此已可確認鄧濤出事,很有可能被範搖光拿住甚至殺害。靜下來後傻蒼細思,範搖光投鼠忌器殺害鄧濤的可能性不大,一來他所有偽造的證據都冇找回,二來他肯定會逼問鄧濤我的去向,我一日不死,他一日寢食難安。

鄧濤要死了,便一切落空。

那麼範搖光會將鄧濤關藏在那裡呢?交給大理寺關押或私自關押在大理寺住處內?稍一深思便覺這種可能性極少。範搖光在京城人生地不熟,會不會求助其師兄吳開陽呢?

後者大有可能,吳開陽武藝深又背景強大,鄧濤交給他囚禁最是合適。

經曆過一次慘痛教訓,範搖光這一回必然提高警惕做足防範,貿然抵近窺探無異於送羊入虎口,想了一會,傻蒼決定求助丁秋芸。

周府正門,一個農夫走近,把一封精美信件給看門的漢子,轉交周少夫人,隨後坐在門口稍遠處等候。

過好長時間,漢子把信退回傻蒼,抽出來發現除了原本畫有的逆刀外,旁邊還多了一行字,字跡娟秀。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擬同生死。”

傻蒼念著念著,不禁失笑,周少夫人你想到那裡去了?搖了搖頭,也好,撇清嫌疑,劃清界線。

既然此路不通,傻蒼想起一人,當下他向路人問明“紈絝子弟”王詩衝的住址,循路而去。

到得王府門口,傻蒼對看門的人道:“勞駕大叔,我找三公子,就說大恩人來找他。”那看門人向他瞄了一眼,“大恩人?嘿嘿,三公子冇空。”說完就要將門關上。

傻蒼一愣,連吃兩個閉門羮有些不悅,問道:“你還冇通報,怎知他冇空?”

“我說他冇空就冇空,快滾死鄉巴佬。”

傻蒼無端被罵,不免火氣上衝,喝道:“有你這樣霸道的嗎,我偏不滾,瞧你能怎麼樣。”

看門人眼見這鄉下佬敢質疑自己,怒道:“不滾就吃我幾記老拳。”說完真舉拳打來。

傻蒼總感覺眼前這幕似曾遭遇過,不待他細想,拳頭已打至身前,連忙驚叫一聲轉身佯逃。

“哎喲!”看門人拳頭恰巧打在傻蒼插在後背的逆刀刀身上,火辣辣生痛。

可惡!看門人更怒,重拳再擊,這回打的是鄉巴佬後腦,不幸的是拳頭依然落在刀身上,這拳用力甚猛,險些把腕骨打折了。

看門人接連吃兩次虧,前所未有之事,怒喝連聲,追上鄉巴佬一腳大力橫掃,他真的怒了,這一腳是將人往死裡踢。

傻蒼依然以背挺受這一腳,這回已不留情麵,將鋒刃對著飛腳。

“啊!”看門人一聲慘呼,抱起右腿背在地下打滾,旁人看他腳背血淋淋的,都是驚詫莫名,明明是他踢人,怎地反而受傷呢?

傻蒼轉身抓住那傢夥提將起來,把他往高處一擲,堪堪落在府門前巨大柏樹高枝上,那傢夥緊緊抱著樹枝搖晃,哇哇大叫不敢下來。

王府的人識得厲害那還敢刁難,一人走近過來小心翼翼道:“小哥請息怒,小的立馬給您通報。”

這操蛋傢夥,看見同伴被扔上樹了才知道害怕,早乾嘛去了呢,估計就是想瞧瞧“大恩人”被揍出醜的模樣。

王詩衝接到通報,忙趕至大門囗迎接,首先向傻蒼點頭哈腰連說對不起,然後大罵起看門的幾個傢夥。

“我說了多少遍,決不能狗眼看人低,你們就是不聽!”

“前車之鑒纔過去多久,你們就好了傷疤忘了疼,該!該!”

他愈罵愈怒,最後乾脆將他們就地全部解雇,一文不給立即趕出府門,至於還在樹上的那傢夥,已然無人願意理會,任由其哭天喊地叫爹喊娘。

“大恩人,你來找我有何吩咐?”王詩衝請傻蒼坐下,親自奉茶,捧來點心,恭恭敬敬地問。

問清龍鐵錨為人及其與周蒼關係,傻蒼沉吟半晌,“我想你帶我去找龍將軍。”

此事無難度,王詩衝一口應承,挑準時間,帶他來到龍鐵錨府上。

“龍將軍,這位兄弟找你有事。”王詩衝與龍鐵錨已混得熟,見麵直奔主題。

“王公子,這兄弟是?”龍鐵錨看了一眼傻蒼髮現不認識,轉頭問王詩衝。

王詩衝道:“他是我大恩人。”把昨日盤龍山莊漏網之魚林玉溫尋他報仇之事細說。龍鐵錨看他其貌不揚,竟把“瘟神”林玉溫輕鬆擊敗,立起敬佩之心,“兄弟是王公子的救命恩人,失敬失敬,不知兄弟找龍某有何貴乾?”

傻蒼把偽裝卸去,洗乾淨臉正色道:“龍將軍,王公子,請問你們認識我嗎?”

王詩衝看清周蒼臉容,失聲而叫:“你不是……”

龍鐵錨擺擺手,認真看傻蒼一會,走到兵器架上拿了一支鐵槍扔給周蒼,自己拿了根熟銅棍,“兄弟,咱們下場練練。”

傻蒼接過鐵槍順手耍了一會,這是他第一次摸槍,使起來卻不感一絲生硬,便抱槍道:“請龍將軍指教。”

龍鐵錨將棍一擺,道:“得罪。”說完挺棍直點,傻蒼側身閃避之餘長槍刺出,直指對手胸膛。

“小心了。”龍鐵錨銅棍回擋把鐵槍盪開,一個斜步竄至傻蒼左側,手中銅棍直砸對手左肩。

傻蒼將手中槍舞了個半圈,順勢以槍尾撞開銅棍,退後一步拉開距離,槍尖晃動,嗖地刺出,去勢似刺對方左胸,實則落筆右膝,變化無比突然。

王詩衝驚叫:“龍將軍小心!”

龍鐵錨叫道:“好!”左腳抬起踢歪槍身,槍尖貼著褲管擦過。

傻蒼讚道:“龍將軍藝高人膽大,佩服。”

兩人心中互相敬佩,各施技藝鬥將起來。

傻蒼髮覺手中這杆鐵槍似乎比往常使過的刀劍來得更順手,交手不過十餘回合,一種淋漓暢快感覺陡然襲來,手中的丈許鐵槍猶如變成根繡花針,一朵朵豔麗花卉在槍尖下生出,源源不絕飄向龍鐵錨。

龍鐵錨勇猛異常,將一根四五十斤重銅棍舞得似風車轉,左格右擋上挑下壓,把一朵朵槍花擊得粉碎,丁丁噹噹之聲綿綿不絕,有如爆豆。

王詩衝時隔四年,再次看到令人心醉心顫的周門絕技“百花槍”,心中更無疑慮,激動得險些暈厥,大聲喜呼:“周蒼,你是周蒼!”

龍鐵錨不敢久戰,連退五步閃身出花叢,哈哈大笑:“周師弟,我的好師弟,你終於回來了!”

周蒼收槍而立,臉上一股茫然神色,他清醒已有足三年,卻從來不知自己還會使槍,不但會使,還使得溜使得精,而剛剛油然而生的舒暢感覺,隻有他拿起笛子的時候,才能體驗到。

看著手中鐵槍,傻蒼突然一股悲涼自心頭泛起,大好一個青年,十八般武藝樣樣皆精,能文會武,家境優渥,到底是什麼遭遇令他離家出走,他到底經曆了什麼非人折磨?

龍鐵錨王詩衝見他神色有異,心頭皆是一沉。

“周師弟,周師弟。”龍鐵錨深情呼喚。

“我是誰,我是誰?”傻蒼喃喃發問。

“你是周蒼,你是周蒼啊!”龍鐵錨一雙大手緊緊抓著傻蒼雙臂搖晃,“周師弟,你回來就好,回來就不要再離開。”

傻蒼平複下心情,問道:“龍將軍,你怎麼確定我就是周蒼?”

龍鐵錨早幾天已聽說,有疑似周蒼的青年出現在周家,大夥都傳言周蒼失去記憶忘記一切,但是憑著心中對家的無限牽掛渴望,誤打誤撞回來,回到生他養他的家裡。

“剛纔你使周門絕技百花槍就是最好的證據,百花槍素不外傳,傳男不傳女,周家就你父親、二叔,還有你二弟會使,連你妹周盈也冇得傳授。”

傻蒼問:“剛纔的槍法叫百花槍?”

王詩衝搶著道:“是是是,當初你正是憑著一根生了鏽獵槍,開出無數朵花卉,將‘神憎鬼厭’老四佛祖厭蔡慶之挑於槍下。“

傻蒼到這時終於可確定自己身份,相貌外形可以相似,聲線語氣語速可以接近,但武藝功夫,卻千難萬難模仿雷同,須知周蒼長槍下生出的花卉萬變千變,連父親及二叔也自愧不如!而達到如此高度,經年努力與超人天賦,兩者缺一不可。

傻蒼仰天長嘯,不管願不願意,自己就是周蒼,如假包換的周蒼!從今以後,他尋回了自己的姓氏,不再是傻裡傻氣傻不拉嘰的傻蒼。

老天爺,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我——周蒼回來了,我冇有自棄,冇有一蹶不振,更冇死,相反變得更加強大、睿智、深沉。藏在陰暗處的敵人,站於陽光下的仇人,就等著迎接猛烈的報複吧!

本文從現在開始,傻蒼之名不再使用。

周蒼抱著龍鐵錨與王詩衝,又哭又笑,一趟艱險護送之旅,竟然成就了他的尋根夢想,鄧濤啊鄧濤,你可真是我的大恩人!

想起鄧濤,周蒼收起眼淚,對龍鐵錨道:“龍師兄,你有冇有聽說廣州鄧德造反並行刺皇上的案子?”

“聽過,已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龍鐵錨突然一頓雙眼圓睜,低呼一聲:“周師弟,莫非你就是上京告禦狀的兩個青年人之一?”

“是的。”周蒼點點頭,“這次我來找龍師兄,就是想請你幫個忙。”

“你儘管說,師兄上刀山下火海也替你完成。”龍鐵錨雙手抓得更緊。

周蒼把鄧濤遭遇不測猜想告之,然後道:“龍師兄,請你幫忙探聽一下,會不否範搖光把他抓藏起來。”又叮囑他須萬分小心,範搖光武功高強,為人精明,稍有不慎便會引來殺身之禍。

龍鐵錨不但與範搖光相識,私交也不錯,當即拍胸脯表示一定完成任務。

龍鐵錨與王詩衝又聽他詳細講述這樁“造反”案子來龍去脈,二人怒火填膺,大罵範搖光卑鄙無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簡直是武林敗類。

龍鐵錨擺好酒席,三人一邊吃喝一邊談論過去、現在與將來,周蒼對於自己身世遭遇,也有了更清晰更全麵的認識,慢慢地開始想起一些往事。

後說起占據江南莊的青蓮教,王詩衝拳頭緊攥,為報未婚妻紅薔姑孃的仇怨,他過去四年一直暗中窺探調查,發現她們除與太師盧鼎走得近外,還與一群神秘人物有密切來往,王詩衝勢單力孤,還道今生報仇無望,那曉得他依仗的大靠山,大佬周蒼今日霸氣歸來,怎不令他倍感興奮,說起這事時身子竟在微微顫抖。

周蒼想起那天晚上救他出險境的青蓮教徒,不知她會是誰?當下把其相貌形容出來,龍鐵錨與王詩衝兩人都搖頭說不認識。

“既然稱呼你為公子,該女子必然與你相熟。”龍鐵錨肯定地道。

“她叫得這麼親呢,說不定與你還有一段孽情呢。”王詩衝賤兮兮的表情,令周蒼有想揍他的衝動。

周蒼把腦袋翻了個底朝天,也找不出此女的絲毫印象回憶,龍鐵錨道:“周師弟隻鐘情丁三小姐一人,其他女子通統不入法眼,京城內外無人不知,決不會與其他女子有感情糾連,若有,也是彆個女子對他的單相思。”

如是這樣,外人就更不能知道該暗戀女子是誰。

三人喝了個天昏地暗,臨到子時才互相道彆。

第二天,司馬光上朝回來,進房看到滿身酒氣昏昏鈍鈍的周蒼,搖了搖頭問:“鐘兄弟,你朋友黃少呢,已好幾天未見他。”

周蒼忙爬起床粗粗洗把臉,乾笑幾聲,道:“讓司馬大夫見笑。黃少出城辦事,尚未回來。”

司馬光微微一笑,叫下人捧來香茶,“鐘兄弟請喝茶。”

周蒼端起茶杯輕喝,清潤感覺從口舌至喉慢慢升起,讚道:“好茶,好茶。”

兩人閒聊一會,司馬光忽道:“黃少是不是遭遇了什麼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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