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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文學城獨家

竹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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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寧四年，冬。

今日京城落雪，寒冷的風如同長了眼睛一般鑽入過路人的衣袖當中。

街邊的小狗蜷縮起來，似乎還在思索著如何度過這個寒冬，本該寂靜的冬天雪日，薑府卻熱鬨非凡。

紅色的綢帶掛滿了整個薑府，下人們穿著喜慶暖和的襖子，個個忙中帶笑，都在慶祝這個好日子。

雪花如同振翅的蝴蝶，翩然落在屋簷瓦舍上，覆蓋了一層白色，整個京城似乎隻有薑府這裡有些許不一樣的顏色。

無他，隻因今日是薑家從小寵到大的大小姐薑嫵成婚之日，要嫁的人還是兩朝權臣的女丞相──柳相寧。

任憑誰來說，這都是一樁極好的親事。

薑府閨閣當中，銅鏡當中映出一張美到窒息的麵孔。

那是怎樣一張臉呢？

粉黛妝點下，白淨無暇的小臉偏偏有朱唇一點紅，杏眼當中淡淡的憂傷神色，小巧挺拔的鼻子讓整張臉變得立體又精緻。

三千青絲乖巧的任憑挽起來，壓上重重的鳳冠，硃紅色的珊瑚珠子垂在白淨的臉頰兩側，更襯女子肌膚勝雪。

“姑娘，外麵雪還冇停。”身側的丫鬟玉竹輕聲附在薑嫵身邊說話，手中還拿著最後一支簪子順勢便給薑嫵的髮髻當中簪了進去。

看著已經妝點完整的髮髻和妝容，玉竹再一次被自家主子的容貌看怔住了。

“姑娘真好看。”

薑嫵看著銅鏡當中的自己，美則美矣卻冇有笑容，她看久了，也就歎了口氣。

玉竹連忙製止：“姑娘可彆歎氣，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

薑嫵充耳不聞，娉婷站起身子走到窗子前，玉手推開窗子，外麵的雪已經將院子換了個顏色，這雪從昨日半夜就開下，一直下到這個時候。

大雪之日還要接著成婚……這位丞相是怕自己跑了不成？薑嫵咬了咬下唇，細眉微微蹙起。

這次成婚，似乎除了自己所有人都很開心。

薑嫵百般鬱悶，可她雖然驕矜卻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嫁給柳相寧的確是最有益於薑家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薑嫵站在窗前看的眼暈，她關上窗子又重新坐回床上，正紅色的衣裙上用金線繡著牡丹鳳凰，都是最奢侈華麗的。

饒是看多了這些東西的薑嫵都知道這些東西大抵是很昂貴的，這刺繡工藝怕也是柳相寧從江南請來的名師所繡。

倘若不是自己知道和她毫無關係，恐怕還真被柳相寧騙過去，以為她對自己情根深種。

“姑娘，時辰怕是要到了，奴婢給您蓋上蓋頭。”

玉竹從托盤當中取來蓋頭，四角還墜著珍珠，就這麼蓋在高高的鳳冠上，恰好遮住了薑嫵的臉頰。

紅色蓋頭遮住薑嫵目光的那一刹，那雙杏眸落下淚珠，從眼角處滑落，未曾弄花妝容，卻破碎的令人心疼。

就在外麵一陣鬨鬧聲中，薑嫵得知了柳相寧應該是來迎親了，她隻需要坐在榻上等待柳相寧來接自己上轎子就可以了。

外麵寒風陣陣，剛剛薑嫵在窗子旁看了許久的雪景，如今手有些冰涼，她緊緊攥著帕子，剋製住自己想哭的感情。

薑嫵側耳聽著那聲音緩緩靠近自己，似乎下一刻便能夠推門而入了。

突然，一陣馬兒嘶吼的聲音將一切絲竹聲打破，下一瞬，紛亂的馬蹄聲踏著雪逼近薑府。

薑嫵瞬間愣住了，她還冇來得及擦垂下來的淚珠，隻是全神貫注的注意著外麵的情況。

“玉竹！快去看看怎麼了？”薑嫵聲音動聽，如同古琴被鴻雁掠過勾起琴絃的聲音，清麗卻不甜膩。

反而還有些獨特的軟。

隻是如今薑嫵說話有些著急，玉竹連忙答應，提著裙襬偷偷挪到窗邊推開一條縫往外看。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姑……姑娘……”玉竹嚇得說不出話了，她原本也是高門大戶當中被嚴格規矩培養出來的貼身丫鬟。

可饒是如此，也被眼前的那一幕給嚇得說不出話，隻敢扶著薑嫵去看。

薑嫵偷偷掀起蓋頭一角順著玉竹指的方嚮往外看。

隻見一人紅衣獵獵，長髮被高高束起，一支簡單的玉簪在其中，□□是千裡好馬，神氣的看著院中眾人。

而自己那即將要嫁給的人，也就是柳相寧，在站在那女子的對麵，二人之間劍拔弩張，有一場無聲的戰爭似的。

薑嫵的目光幾乎全被馬上的紅衣女子吸引過去了。

她白皙的臉在紅衣襯托下顯得並不是毫無生機，狹長的眸子自帶威嚴氣息，修長的手攥著韁繩，明明是多麼英氣十足的畫麵，卻被這人媚意橫生的眼眸弄的像是閨房之樂一般。

這人知道薑嫵在看她，所以眼波流轉，情意如同水波一般流淌。

不知怎的，薑嫵看著那雙攥著韁繩的手，便羞紅了臉。

“這人是誰？”薑嫵都忘記了哭，問身邊的玉竹，玉竹還冇來得及回答，主仆二人都聽見了柳相寧說的那句。

“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陛下？這是那個出征三月，至今仍生死未卜的女帝溫扶硯？

柳相寧一身玄色衣袍，即便是大婚之日也不肯換去，她鐘愛玄色故而不肯為了薑嫵而換上她認為俗氣的紅衣。

這麼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來迎親的是高頭大馬上的溫扶硯。

溫扶硯收回看向薑嫵的目光，冷冽的目光看著站在自己麵前雖然行禮卻連腰都冇彎的柳相寧，這纔算是二人第一次碰撞。

氣息都不掩飾，二人死死地看著對方，像是多年的死敵。

“朕不在的這些日子，柳相可還安好？”溫扶硯挑眉，一言一行簡直恣意極了，壓根不像是被人掣肘的傀儡女帝。

柳相寧終究是臣，她皮笑肉不笑，後退一步站在了廊下：“陛下多慮，微臣不僅好得很如今還要娶妻了。”

這話不說還好，溫扶硯一聽到這話便眸光驟冷，她一個飛身下馬，卻並未向前走太近，隻是站在那裡，挺拔的身姿便壓的周圍小廝丫鬟們不敢抬起頭。

“如果說，朕也是來娶阿嫵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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