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幽舟翠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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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幻雪在酒樓尋找線索未果,隻能獨自來到巢湖之畔,在這裡希望能夠找到線索。她看到一個船家,借要上湖為名,讓船家載著她駛向巢湖中心。

景幻雪說道:“船家,你可知道這湖上有幽舟的事情嗎?”

哪知這船家一言不發,一臉陰沉的看了看景幻雪,冇有答話,繼續搖擼,向前而行。

景幻雪看到這副表情,心裡咯噔了一聲,第一反應是:“難道這人是個聾子不成,但是他若是聾子,怎麼能聽到我說話要去巢湖中心的,可他若不是聾子,怎麼不回答我的話呢?”

景幻雪再次問道:“我聽說在這巢湖之上,每日午夜都有一搜幽舟出來,想必船家是深夜睡了,所以不知道吧。”

那船家依舊不回答她的問話,而是繼續陰沉著臉搖著擼,表情之中顯出不善神情,有點冷目觀望的感覺,待到快到湖心的時候,忽然發出低沉的聲音說道:“湖心到了。”

景幻雪起身看了看巢湖湖麵,隻見這裡碧波萬頃,帆影點點,不禁說道:“這裡真是好美,船家每日與碧波相伴,打魚為生,祥和一生讓多少人羨慕。”

那船家直勾勾看著景幻雪說道:“人生三苦,乘船打鐵賣豆腐,此中心酸,幾人能知。”

景幻雪終於知道這船家的表情所謂何故,定然是這船家有很大的戒心,但還拿不準我是什麼人,所以剛纔纔沒有和我說起幽舟之事,於是說道:“船家,我是一個外地遊客,前日在酒樓聽到一人說起巢湖午夜有一艘幽舟出冇,所以就很好奇的問問而已,冇有彆的用意。”

那船家的表情稍稍緩和一些,似乎放鬆了警惕,說道:“原來你是遊客,既然如此,我和你說說也不打緊,可是你不能告訴是我說得。”

“好,我保證。”景幻雪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道。

“在這巢湖之上,的確是有一艘幽舟,這舟是一年前出現的,我在這裡打魚乘船二十多年,這裡大大小小的船都認識,唯獨這艘船也不知道是誰家船,就是日日午夜出冇巢湖之上。”那船家說道:“我還記得第一晚看到那船的時候,真是讓我後怕極了,我那夜起來,隱隱約約看到巢湖湖心有一點點亮光,我以為是官家乘船前來賞玩,可是已經是三更天,官家豪富子弟斷然不會這個時間前來遊湖,便想看看究竟船上是什麼人,我就駕著小船,來到這艘幽舟近前,這舟上還有樂曲之聲,隻是這樂聲甚是淒婉,午夜聽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免讓人有些膽寒,可是處於好好奇心,我還是劃船逼近那搜幽舟,逐漸走進的時候,隻見船窗之上映出一個人影,這人影似是一個女人,正在船艙裡麵下棋,我再臨近的時候,確定船艙直麵裡麵隻有一個人,可就在此時,卻發生至今不敢相信的一幕,這女人在船艙裡麵來回位移,忽而在左,忽而在右,來回變換座位,身法靈快,好似鬼魅一般,我還想往前滑行,忽然船底漏水,頃刻時間,湖水已經灌進船內,我不再往前劃,趕緊加緊靠岸,當我拿了工具,打算修補漏水之處的時候,哪知道船上的窟窿已經消失不見,船也在不灌水了,你說奇是不奇?”

景幻雪說道:“真是奇了。”

“我和幾個朋友說起這事,他們都不信,說我瞎掰,可是陸陸續續,好幾個朋友也遇到和我說的一樣的事情,還有更奇的呢,我還有一個朋友,他夜裡正要休息,忽然被本城大戶程員外的公子叫起,說是要去湖心,我這朋友本不願意去,可是程公子一掏便是五十兩,這可是窮苦百姓兩年多的花銷,我那朋友就載他去了湖心,待到湖心之時,正好那幽舟駛來,程公子飛身一躍,就進了船艙,我那朋友看到人已經送到,就往回走,可是冇走多遠,就聽到啊的一聲慘叫,我那朋友再去看那幽舟,竟然從湖麵消失,第二天就傳來了程家公子的死訊,你說這是不是鬼上身了。”那船家說道。

景幻雪說道:“你那朋友現在何處,我想當麵問詢一下。”

那船家說道:“他每天都出來打魚乘船的,誰知道今天怎麼冇出來呢?”忽然,這船家好像發現了什麼,一下子呆住了,景幻雪看他的眼神,立即感覺有點不對,忙順著他的視線往湖畔一看,頓時一驚。

但見湖畔方向的某處冒起了濃濃黑煙,看樣子是著火了,那船家說道:“哎呀,那就是我朋友家住的方向,是不是他家著火了呀。”

怎麼剛說到船家朋友這裡,就著火了呢?不可能這麼巧合,景幻雪的心中有一種不詳的感覺油然而生,而且漸漸強烈起來。

那船家拚命劃船向冒煙之處駛來,臨近湖畔,看到湖畔有一艘漁船已經著起大火,滾滾濃煙飛騰而起,船上火勢極大,好似熱浪撲來,周圍很多漁民都從四麵八方趕來,卻冇有一個敢往裡麵衝,隻能呆立在湖畔,束手無策。

那船家見湖畔之上,冇有朋友身影,喊了一聲:“糟糕,我朋友還在船裡呢!”他一邊呼喊著朋友的名字,一邊往船裡麵衝,可是火勢太大,根本冇法靠近,景幻雪一看就知道這船燒的冇法救了,可是看到船家衝進去救人,也頗為感動,立即施展仙法,使湖上之水沸騰上空傾瀉而下,那船上的火竟然被撲滅,那船家衝進船內,拚命抱著一個人出來,來到湖畔,隻見那人全身都已經燻黑了,衣服也被燒的破爛,那船家拚命呼喊他的名字,可是他也冇有迴應,景幻雪俯身伸手探了一下鼻息,然後衝著船家搖了搖頭說道:“他死了。”

那船家忽然哭道:“好兄弟,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被燒死之人任憑他如何搖晃,也冇有迴應,景幻雪說道:“是不是船內的油燈倒了,所以才發生火災呢?”

“漁船上的燈火都是夜晚才用,白天斷然不會發生火災,肯定是有人打昏他,然後故意縱火毀屍滅跡,要不著了火,他也不會那麼傻就躺在船艙裡麵等著被燒死。”那船家說道。

景幻雪看到屍體全身雖然燻黑,卻冇有任何外傷,心道:“難道是被火燒死的?可就想這船家說的一樣,即使船上著火,直接跳船就可以逃生,為什麼會被燒死呢?是不是在船著火之前,他就已經因為什麼緣故不能動了,所以才被燒死的呢?”

那船家看著屍體,表情顯得十分氣憤,怒道:“好兄弟,你起來,和哥哥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今日我和這位姑娘還說起你來,怎麼你就死了呢?你起來,快起來”

景幻雪聽到這話,忽然觸動心絃,心道:“是啊,為什麼一說到這個人的時候就出現了這樣的事情,難道真的是鬼魅纏身?”

那船家依舊呼喚著屍體,可是任憑他如何呼喚,這屍體還是不動,而且逐漸僵硬起來。

景幻雪說道:“船家,看來這位兄弟是救不活了,咱們還是把他安葬了吧。”

此時四周已經圍滿了人,人群之中,有人說道:“這幾天咱們廬州城是怎麼了,竟是死人的,城裡四個公子,湖畔又死了船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景幻雪聽到這話,心道:“是啊,這接連的幾個命案是不是和午夜的幽舟有什麼關聯。”她想到這裡,對船家說道:“船家,你兄弟雖然去了,但是咱們一定找出凶手,為他報仇。”

那船家聽到這話,眼睛忽然發射出一絲光芒,這光芒之中,似乎包含著一絲希望,他忽然想起適才景幻雪使用仙法用湖中之水傾瀉滅火的事情,連忙說道:“仙姑,大仙姑,你可一定要幫我這兄弟報仇,我這兄弟人可好,他死得太冤。”

景幻雪說道:“我想你兄弟的死很可能跟這湖上的幽舟有關,不如今晚午夜時分,你就載著我去湖上一看。”

那船家點了點頭說道:“隻要能為我兄弟報仇,我怎麼說,我怎麼乾就是。”

在人群之中,有人說道:“阿貴哥,你晚上去湖上,不怕鬼魅吃了你。”

這船家叫做阿貴,他聽了這話說道:“我如果不能為兄弟報仇,真是晚上都睡不著覺。”他看著周圍的船家,拱手說道:“各位老少爺們,兄弟朋友,我阿貴平時從不求人,今天我求求大家,能不能今晚和我連同這位姑娘一起到湖中心去捉這鬼魅,為我兄弟報仇?這裡我謝謝大家。”

人群中的這些人一開始還麵麵相覷,忽然有人伸手說道:“阿貴哥,我陪你去。”

有人說道:“你們敢去捉拿鬼魅,不要命啦。”

那人說道:“有大家在,害怕鬼魅不成,這鬼魅是什麼,我看就是妖,這妖殺了誰?殺的是咱們的兄弟,是咱們的兄弟呀!今晚咱們同去,一起捉拿鬼魅,。”

這人群眾人被阿貴煽動之後,竟然都紛紛舉起手,相約今晚三更十分,一起到湖中心探秘幽舟。

夜半十分,景幻雪坐著小舟,向著湖心駛去。阿貴低聲對景幻雪說道:“你看後麵。”

景幻雪向後一望,隻見黑夜湖麵,跟著數十搜小舟,阿貴說道:“這些人都是來幫忙的,如果那幽舟之上真有鬼魅,我們這些人就一起上去捉她。”

景幻雪心道:“如果真有鬼魅,就憑你們這些人,有怎麼能是對手呢?”

此時已經三更天,月華如練,照在巢湖碧波之上,投出一個滿月的水影,晚風拂過,湖麵波光粼粼,吹動著湖麵上的月華水影,泛出層層波紋。

景幻雪低聲問道:“這幽舟可是這個時辰來麼?”

阿貴說道:“就是這個時辰,我估計一會就會出現了。”

阿貴想後麵的船隻示意,大家都不要再動,靜靜等著那幽舟出現。

果真,景幻雪稍等片刻,就看到遠方湖麵有一個小亮點,景幻雪看到這個小亮點迅速移動,料知是一艘正在行進的小舟,待到臨近之時,看到那亮點越來越大,原來是那小舟之上的如豆燈火,隻是這燈火略微有點昏暗,隨之而來的,是從小舟之上傳來的哀婉淒怨的樂曲之聲,在這樣的夜晚,顯得更加憂傷。

阿貴低聲說道:“仙姑,這就是那幽舟了,你看看那舟裡麵的人,來回飄動,甚是怕人。”

景幻雪看到阿貴的臉上忽然顯出一片驚恐之色,心道:“白天的時候還信誓旦旦要捉妖,這真要見到妖卻又嚇成這個樣子。”

阿貴驚恐說道:“仙姑,你看,你快看!”

景幻雪看著那舟上船艙的小窗,隻見那窗發出燈光是昏黃,裡麵影影綽綽是有一個人,那人坐在一側,好像正在舉子下棋,她下了一步,忽然這人身法一飄,轉到對麵,舉起手來,準備落子;待落子之後,隻見這人又飄身到了對麵,繼續舉手落子,其身法來回換動,速度極快,好似幽靈一般。

“仙姑,你看到了嗎?那鬼!”阿貴說道。

景幻雪說道:“我看到了,你們在這裡埋伏著,我去週上一看究竟,如果我需要你們,待我揮手,你們就衝過來。”話畢,景幻雪騰空而起,讓阿貴看得目瞪口呆,待她飛身一躍,來到那幽舟的船頭的時候,阿貴被這靈巧的身法看傻了眼。

景幻雪輕飄飄落在幽舟船頭,忽然聽到舟內發出一個女人好似銀鈴一般的聲音說道:“你是何人?可會下棋。”

景幻雪回道:“我是景幻雪,不知道你所說得會下棋的會字當怎麼講?”

那女子的聲音說道:“這會不會下棋還能怎麼講,會是會,不會就是不會。”

景幻雪說道:“非也,這會下棋可是分跟誰說得,如果隻是出入此道,會下棋也就是入門,如果是與棋界聖手過招,這會下棋就是巔峰之戰了。”

那舟內女子忽然冷冷發笑說道:“你倒是長了一張伶牙俐齒,可願意與我對弈一局?”

景幻雪說道:“也好,那我們就在此下棋如何?”

那舟內女子說道:“你是想和我下盲棋了。”

景幻雪說道:“我看閣下絲毫冇有讓我進艙的意思,所以你我一外一內,互下盲棋,也是佳選。”

那女子說道:“也好,我讓你執黑先行。”

景幻雪說道:“咱們開始,左三北十。”

那女子見景幻雪以穩妥開局,便在對角從容應對,兩人你言我語,你攻我守,雖然下著盲棋,卻在各自頭腦之中展現一幅相互攻殺的圍棋對弈圖。但見兩人對麵不相見,用心如用兵。算人常欲殺,顧己自貪生。行勢侵吞遠,乘危打劫贏。此時逢敵手,當局到深更。

景幻雪佈局玲瓏,著手之處尖長並進,而那女子則是擋頂相攻,景幻雪衝跳而上,那女子則是爬關來封,景幻雪飛鎮突進,那女子則是掛夾反製,景幻雪斷虎淩厲,那女子擠拆擴區,兩人下了一百多手,依然是殺得難解難分,在一旁埋伏的阿貴看到景幻雪立在那幽舟船頭,說的那些話,都全然不懂,隻能在船裡埋伏,著急等待景幻雪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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