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黃袍加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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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幻雪對趙匡胤和趙光義說道:“你們不要和他們硬拚,咱們趕緊讓百姓們先逃,你護送百姓,我們斷後。”

趙匡胤和趙光義兩兄弟看了看景幻雪,說道:“也好,那咱們就在前麵一處山坳裡彙合。”

話畢,這兩兄弟,對逃難的百姓說道:“大家都往山坳那邊逃吧。”

眾人跟隨者兩兄弟,一起往山坳那邊逃去,此時,追趕的軍士已經衝殺過來,見到景幻雪和玉簫上仙攔在前麵,怒目而視,說道:“你們兩個找死麼?”說著,拔出佩刀,便往景幻雪的身上砍,景幻雪不慌不忙,伸手一接,隻見這刀便停在本空,任憑這軍士如何用力,也砍不動了。

那些追趕的軍士都是一陣驚奇,隻見這停在半空的佩刀忽然離手,飛上空中,然後反向刺來。

那軍士那裡防備得了,隻是抱著頭,大呼一聲:“我命休矣。”

這反向刺來的佩刀極速而至,當要刺中這軍士的身上之時,忽然佩刀下落,掉在地上,這軍士捂著頭,忽然聽到“噹啷”一聲,原來是這佩刀已經掉落在地。

等這軍士睜開眼睛之時,哪裡看到景幻雪和玉簫上仙的人影,已經是無影無蹤。其他軍士見狀也都紛紛撤退,不再追趕逃難百姓了。

景幻雪和玉簫上仙依照趙匡胤和趙光義兩兄弟的話,尋路來到的前麵的山坳之中。

這裡聚集著成百上千的百姓,景幻雪和玉簫上仙走過這些百姓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人吹起了笛子,這笛子之聲,本是歡快,可是這人吹得笛子之曲,卻是充滿哀傷,不免讓眾人感到背井離鄉的淒涼,不禁紛紛落淚。

景幻雪經過一對母女的時候,忽然聽到那女兒哀求母親說道:“娘,我餓呀,能不能給我點吃的呀。”

這母親愛撫著女兒的臉,一邊哭一邊含笑說道:“彆急,等咱們再啟程到了江南,就給你找個好人家。”

那女兒聽了,很是震驚,說道:“母親,你是不是要把也賣了呀,你賣了姐姐,如今又來賣我,娘,我不餓,彆賣我了,求你了。”說著,一頭撲到在母親懷中,大哭起來。

景幻雪看到此景,不禁動容,對玉簫上仙說道:“天下紛爭,受苦受難的始終還是百姓,那些割據的藩鎮,自立為王的國君,隻想著自己能夠登基大寶,做著萬人叩拜的皇帝,卻從來不想百姓的困苦。”

玉簫上仙說道:“是啊,如今中原又開大戰,想必是受苦的百姓隻會越來越多,收的苦難隻會越來越深了。”

景幻雪和玉簫上仙問了百姓,是否看到了趙匡胤和趙光義兩兄弟,那百姓一指前方的山洞,說道:“那兩個兄弟在山洞那邊呢,他們可真是不錯,彆的軍士都是燒殺搶掠,隻有他們卻不顧個人安危,護送我們。”

景幻雪聽到這話,心中很是喜悅,於是和玉簫上仙,一起來到山洞之前,然後說道:“趙氏兄弟可在裡麵麼?”

趙匡胤說道:“是景女俠麼?你快進來,這裡有一些怪圖和奇語。”

景幻雪感到驚奇,和玉簫上仙一起來到山洞之中,之間趙匡胤和趙光義兩兄弟正對著山洞石壁上的畫發呆,於是問道:“你們在這裡看到什麼了?”

趙匡胤說道:“景女俠,你快看!”

景幻雪順著趙匡胤的手指,把目光投向石壁,之間上麵有話又有詩詞,她先是看到第一幅畫,之間上麵畫著一顆大樹,在大樹之下,橫七豎八躺著幾具屍體。

玉簫上仙說道:“這是什麼意思?”

景幻雪想了一會,也是不明其中道理,然後看著旁邊的詩詞寫道:

非白非黑,草頭人出。

借得一枝,滿天飛血。

玉簫上仙說道:“這西麵還有詩詞。”

景幻雪看到下麵的詩詞寫道:

萬人頭上起英雄,

血染河川日色紅。

一樹李花都慘淡,

可憐巢覆亦成空。

景幻雪看到這詩詞,忽然一驚,說道:“這畫真是大有玄機呀。”

玉簫上仙說道:“這是什麼意思呢?”

景幻雪說道:“這畫上的內容乃是昭示了一件大事,非黑非白,那一定就是黃了,草頭人出,這乃是一個巢字,這畫分明畫的就是黃巢起義,而朱溫就是黃巢舊將,他乃是黃巢分支,所以才說借得一支,幻梁建國之後,果真是兵禍四起,也難怪是滿天飛血了。”

玉簫上仙問道:“那可憐巢覆亦成空又是什麼意思呢?。”

景幻雪說道:“黃巢作亂之後,天下由此大亂,朱溫弑君而自立為帝,把幻唐也改了國號,叫做幻梁,他為黃巢舊黨,故曰覆巢亦成空。”

趙匡胤和趙匡義站在一旁,說道:“景女俠真是冰雪聰明,這邊還有,你再看看。”

景幻雪繼續往前走,隻見還有一幅畫,這畫上乃是兩座大山之間有一條大河滾滾而流,景幻雪看著畫,還是不知道這畫中之意,再看看旁邊的詩詞,上麵寫道:

蕩蕩中原,莫禦八牛。

泅水不滌,有血無頭。

景幻雪看到下麵還有一首詩,寫道:

一後二主儘升遐,

四海茫茫總一家。

不但我生還殺我,

回頭還有李兒花。

景幻雪看著詩詞,忽然一驚,說道:“這畫中也是藏著深意呀。”

玉簫上仙說道:“這又是說得什麼?”

景幻雪說道:“蕩蕩中原,莫禦八牛,八牛者,乃一個朱字。”

玉簫上仙和趙氏兄弟都在手上寫了一個八,還有一個牛,果真是一個朱字,然後驚訝說道:“朱字拆開正是八和牛兩個字。”

景幻雪說道:“泅水不滌裡邊有水字邊,有日字頭,有血無頭則是一個器皿的皿字。水字邊,日字頭,再加一個皿,你們看看是什麼字?”

玉簫上仙和趙氏兄弟在手上一寫,竟然出現了一個“溫”字,於是說道:“是個溫字,這連起來念就是朱溫了。”

景幻雪點了點頭說道:“此畫纔是說朱溫篡唐之意,下麵的詩詞則是說朱溫弑何皇後、昭宣、昭宗而自立,所謂一後二主也,後來被他的次子朱友珪所弑,是頌中第叁句意,現金李存冒百戰滅梁,已經重新建立幻唐,這就是第四句的意思。”

玉簫上仙說道:“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這畫究竟是發生之前畫的,還是發生之後畫的?”

景幻雪說道:“這山坳很是隱蔽,即便不是戰禍,也不會有人常來,而且這山洞又是這般僻靜,再看這畫已經經過歲月沉積,不像是剛剛有人畫上去的,應該是有人預先知道,所以才做此畫。”

玉簫上仙說道:“這世間之事,瞭如指掌的隻有百事通羅萬知,可是羅萬知已經死了,還有誰能預先知道呢?”

景幻雪說道:“是不是預知靈仙呢?”

玉簫上仙搖頭說道:“如果是預先畫上去,乃是泄露天機,預知靈仙便是有八個腦袋也不敢這麼做。”

景幻雪說道:“那會是誰呢?”

趙匡胤說道:“景女俠,這邊還有幾幅呢。”

景幻雪繼續往前,看到這一副畫,隻見畫中之人想著一個高大背影,卑躬屈膝,很是謙恭的樣子,再看後麵的詩詞寫道:

塊然一石,謂他人父

統二八州,已非唐土。

後麵還有一首詩詞:

反兆先多口,

出入皆無主。

係鈴自解鈴,

父亡子亦死。

景幻雪看了詩詞,驚呼說道:“這畫真是太過神奇,竟然把這件事也預言出來了。”

玉簫上仙說道:“這畫又是什麼意思呢?”

景幻雪說道:“此畫乃是預示石敬塘求救於契丹,事之以父禮,並以割讓幽薊十六州作為交換,借來大軍,征討幻梁,並且會更改國號,交換幻晉,晉帝之立國乃是父國契丹之功也,但是成也蕭何敗蕭何,幻晉滅亡也是因為契丹而亡,這可真是解鈴還須繫鈴人啊。”

玉簫上仙說道:“真冇想到,這話都是咱們在客棧之時,暗暗聽到石敬唐的對話才知道的,應該說隻是他的一個想法,可是這幅畫竟然已經預言出來,這可真是神奇。”

景幻雪說道:“這麼說來,這些話都是一位高人的語言,他已經推測出來的接下來會發生的一些大事。”

玉簫上仙說道:“後麵還有畫麼?”

趙匡胤說道:“這裡還有好幾副呢?”

景幻雪心道:“看到這些畫,也許就會知道救市之主,亂世之雄究竟是何人了?”

幾人繼續往前,隻見這幅畫上有一巨大城郭,城郭之上還有一些飛鳥展翅高飛,在畫的下麵還有詩詞,寫道:

漢水竭,雀高飛。

飛來飛去何所止,

高山不及城郭低。

景幻雪這次可真是看不懂了,再看下麵的詩詞,寫道:

百個雀兒水上飛,

九十九個過山西。

惟有一個踏破足,

高棲獨自理毛衣。

“這是什麼意思呢?”玉簫上仙問道。

景幻雪說道:“這可不知道了,這上麵有城郭,有飛雀,難道是說有個英雄叫郭雀要橫空出世麼?”

趙匡胤和趙光義兩兄弟聽到這話,趕忙說道:“景女俠,你剛纔說得可是叫郭雀麼?”

景幻雪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你們難道知道這個人麼?”

趙匡胤和趙光義說道:“當然知道了,景女俠有所不知,我們弟兄原本都是大將軍莫非凡的手下親兵,後來莫大將軍被抓如天牢,後來僥倖逃脫,晉王也就是現在幻唐之主李存冒命石敬唐追殺莫非凡,石敬唐收編我們這些親兵之後,便把守這大將軍府的四處,我們弟兄都藏在後門,那日梁中盛也埋伏在後門之外,哪知道莫非凡和穆軍師真的逃到這裡,被梁中盛撞個正著,我們在莫大將軍的手下做親兵多年,受到他的厚恩,趁著梁中盛不注意,便殺了此人,莫將軍和莫軍師都很感激我們,還把手中寶劍贈送給我們,說是日後有用。”

景幻雪說道:“難怪你們手上的寶劍會有龍威鏢局的字樣了。”

趙匡胤說道:“我們臨彆之時,莫將軍就向我們推薦了晉王手下的一員虎將,名叫郭威,這個郭威的脖頸之上刺著一隻朱雀,所以大家也叫他郭雀兒將軍。”

景幻雪說道:“看來此畫已經預示郭威將要成就一番大事,可是卻不能統一中原,不知一代雄主何時才能出現。”

玉簫上仙說道:“後麵的畫也許就會有所預示吧。”

幾人繼續往前看,隻見前麵的畫上是一株枯木逢春的石榴花,在畫的下麵有詩詞,寫道:

石榴漫放花,

李樹得根芽,

枯木逢春隻一瞬,

讓他天水自榮華。

下麵還有一首詩詞,寫道:

金木水火土已終,

十三童子五王公。

英明重見太平日,

五十叁參運不通。

玉簫上仙看著景幻雪望著這幅畫,看著這首詩眉頭緊蹙,想必也是不知道這畫中深意,忽然聽到景幻雪自言自語說道:“五十三,難道這混亂時節要經過五十三載不成。”

玉簫上仙說道:“你說什麼五十三?”

景幻雪說道:“冇什麼,隻是覺得最後一句話,好像是說這混亂年代要有五十三載那麼長。”

玉簫上仙說道:“那上一副畫上說是有個英雄橫空出世,名叫郭威,這個郭威可曾一統天下呢?”

景幻雪搖頭說道:“郭威冇有統一天下,不但他冇有,他的後世之君也冇有,好像另有他人。”

玉簫上仙說道:“那會是誰?”

趙匡胤說道:“景女俠,這裡還有最後一幅畫。”

景幻雪走了過去,隻見畫上是一個人高坐正中,穿著黃袍,想必是皇帝了,旁邊的人都向其朝拜,在畫旁依然有詩寫道:

天一生水,姿稟聖武。

順天應人,無今無古。

這詩詞後麵還有一首詩詞,說道:

納土姓錢並姓李,

其餘相次朝天子。

天將一統付真人,

不殺人民更全嗣。

景幻雪說道:“看來真的會有救世之主,一代梟雄,可是這人會是誰呢?”

玉簫上仙說道:“這詩詞當中可有線索?”

景幻雪搖頭說道:“這畫和詩詞都太過高深,我可真是不知道內涵深意了,不過倒是有一點知道,此人乃是天水人。”

“什麼?”趙匡胤和趙光義頓時一驚,說道:“你說什麼是天水人?”

景幻雪說道:“未來會有一代雄主,統一中原,這人就是天水人。”

趙匡胤和趙光義相視而笑,說道:“看來咱們家鄉要出皇帝了。”

景幻雪聽了一驚,說道:“你們說什麼,你們就是天水人麼?”

趙匡胤說道:“我們兄弟二人都是天水人,數年之前,晉王大軍攻進天水,我們為了吃口飯,就加入了晉軍,後來就做了莫大將軍的親兵了。”

景幻雪說道:“原來如此。”她看著趙匡胤手中的寶劍,不禁想起了穆無雙,心中忽然感到一絲悵然。

景幻雪問道:“那他們現在何處?”

趙匡胤搖頭說道:“這卻不知道了。”

景幻雪心道:“無雙,你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呢?我當初也是太過倔強,現在想想自己確實有很多不對的地方,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師風化雨,好好教你的。”

玉簫上仙看到景幻雪的表情,以往都是櫻唇微啟,吐聲如鶯,可是現在確實眉頭緊鎖,一句話也不願意多說,多少能夠猜出她的一點心思,於是說道:“你是不是在想無雙他們倆呢?”

景幻雪點了點頭,默默不語。

玉簫上仙說道:“你也不要再想了,事情都過去了,穆無雙和莫非凡他們也是真心相愛,我們在遠方遙祝他們不是更好麼?”

景幻雪說道:“冇事,我一會就好了。”他忽然看著趙匡胤和趙光義兩兄弟透過火摺子的燈光映在山洞牆壁之上,竟然是一個龍的形狀,不禁感到十分吃驚。

景幻雪心道:“難道說趙匡胤就是一代梟雄,救世之主麼?如果說趙匡胤就是真龍天子的話,為什麼他的弟弟趙光義的身影也顯出龍的形狀呢?難道他們兄弟二人今後都會做皇帝不成麼?”

玉簫上仙看著景幻雪臉上的表情忽然有些驚愕,於是問道:“怎麼了,你想到了什麼?”

景幻雪說道:“冇什麼,隻是有些事情想不通,過一段時間也許就想明白了。”

玉簫上仙說道:“現今天下大亂,這救世之主,我們該去何方去尋找呢?”

景幻雪剛要說話,忽然聽到什麼聲音響動,好像是什麼東西觸動山洞石壁發出的聲音。

景幻雪等人很是警覺,便往山洞深處看去,猛聞一陣“沙沙”作響,景幻雪等人正在猜測是什麼東西的時候,忽見一支奇形蝙蝠攜帶風掠過。

景幻雪等人順勢一躲,隻聽到山洞深處忽然發出一聲冷冷怪笑。

“嘿嘿!”

這怪笑之聲,真是讓幾人頓感毛骨悚然,景幻雪拔出寶劍說道:“何方妖孽,快快現身。”

趙氏兄弟冇有經過此事,禁不住一顆心評怦而跳,周圍人都聽的到。

此時,忽聞有腳步聲響,這聲音越來越近,景幻雪用火摺子一照,隻見迎麵走來兩個人,左邊一個身材高大,黃色短鬚,環眼金睛,闊口鷹鼻,一身黃色短服,在他旁邊的是一個五短身材,乾枯瘦小,但卻筆直挺立的中年,一身青色長衫,隻不過此人形容枯槁,兩眼深陷,真的形如棺材裡拉出來的死屍一樣。

景幻雪說道:“你們倆究竟是人是鬼?”

那身材高大的人說道:“是人如何?是鬼又如何?”

景幻雪說道:“是人為何在山洞深處而居,是鬼為何還穿著世人的衣裝。”

那乾枯瘦小的人冷笑道:“這山洞誰我們兄弟發現的,我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與你們何乾?”

那身材高大的人說道:“我們兄弟正在練功,你們在這裡吱吱呀呀的說個不停,真是打擾我們練功和清淨。”

玉簫上仙說道:“你說我們打擾你們了,你們還嚇我們一跳呢,看你們的樣子就不像好人,就是鬼也不是什麼好鬼。”他的話還未完,那身材高大的人突把雙目一瞪,冷電似的兩道眼神直射玉簫上仙,怒道:“你這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知道你在和誰講話?”

玉簫上仙瀟灑地在手指間轉動一下玉簫,說道:“管你們是什麼人。”

那乾枯瘦小的人發出陰森森的一聲怪笑,露出一排黃牙,說道:“現在這世道真是變了,什麼人都敢跟這樣跟咱們說話了。”

那身材高大的人說道:“我看真是找死。”話畢,隻見他左臂一伸五指若鉤直向玉簫上仙抓去。

玉簫上仙飛身一閃,說道:“這裡施展不開,咱們去外麵打過。”

那乾枯瘦小的人說道:“想跑?怕是你活不到走出山洞了。”說著,他也揮動雙掌向景幻雪攻來。

趙匡胤和趙光義兩兄弟也拔出寶劍,可是見他們的武功招法,都是極速而發,自己根本上不了手,隻能是站在旁邊乾著急。

那乾枯瘦小的人忽然從掌心發出一陣黑煙,景幻雪叫道:“這煙瘴有毒,快快屏住呼吸。”

趙匡胤和趙光義兩兄弟雖然聽到這話,卻是不懂吐納之法,剛要屏住呼吸隻是,那黑煙已經迷了兩人,紛紛倒下。

景幻雪和玉簫上仙見;兩個兄弟迷倒,不禁吃驚,說道:“你們究竟是誰?”

那身材高大的人冷笑道:“可看到我這雙金眼珠子麼?我就是金眼怪神煞馬盤古。”

那乾枯瘦小的人說道:“他是一雙金眼珠子,我是一副乾枯身材,枯骨判官尚守雲就是在下。”

景幻雪聽到這裡,似乎對這兩人的名號多少有些熟悉,但是這麼多年未見,大家都以為他們已經死了,如今還活在世間,多少讓她感到很是意外。

景幻雪說道:“你們方纔放得煙霧是不是有毒,我這兩個兄弟——”

“放心。”馬盤古說道:“他們不會死的,我如果冇看錯的話,你們倆是不是從仙界來的歡雪靈仙和玉簫上仙呢?”

景幻雪和玉簫上仙都頓時一驚,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們的名字和來曆。”

尚守雲哈哈大笑說道:“我不但知道你們的名字,我還知道你們倆的一切往事,看到這山洞石壁上的畫和詩了麼?都是我們兄弟二人畫的。”

景幻雪一驚,說道:“天下之事,唯有百事通羅萬知無所不曉,你們兩人如何能夠知道過去,推測未來?”

尚守雲說道:“那也隻能說是你孤陋寡聞,天下之大,能有預知之術的人又何止羅萬知一人呢?”

景幻雪說道:“你們兩位既然說這畫是你們所作,那你們也一定是有根據的,我想問問,這最後一幅畫上的那個皇帝究竟是誰呢?”

馬盤古說道:“此等天機,怎麼能是你想知道就知道的,我們兄弟二人久聞兩位神仙在中原行俠仗義,盛名已經傳遍江湖四方,想必武功也是精湛了得,我們想要領教領教,不知道可否賜教。”

景幻雪說道:“切磋武藝,當然可以,如果我們倆個贏了你們,你們馬上救回這兩個兄弟,還要告訴我這最後一幅畫的皇帝是誰。”

“好——”馬盤古說道:“那咱們就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話畢,全身縱起兩丈多高,忽見他一招“迎風劈浪”,舉起巨掌向著景幻雪和玉簫上仙的方向砸來。

景幻雪和玉簫上仙見此人力大無窮,掌力驚人,哪敢怠慢,猛得向旁邊一閃。

馬盤古見一擊不中,連續發招,景幻雪和玉簫上仙隻見他的雙掌頻頻攻來,一陣緊似一陣,真是大有一擊致命的意思,於是隻是閃躲,無奈山洞之內,空間狹小,兩人的身法施展不開,顯得十分被動。

尚守雲說道:“你們倆也要使出真本事,否則小命可能就要丟在這裡了。”話畢,隻見尚守雲伸出雙掌,也向兩人襲來。

景幻雪和玉簫上仙眼神一對,都揮動兵刃,也不再閃躲,迎招而上。

尚守雲的雙掌可真是奇怪,但見他的左掌十分迅速,疾時如電掣風馳,而他的右掌倒是慢得很,緩時如蝸牛步行,這讓景幻雪和玉簫上仙感到十分不適。

此時,馬盤古的掌風越來越猛烈,山洞之中,呼呼動風,真是讓景幻雪和玉簫上仙有些頻頻招架,有點應接不暇。

馬盤古“嘿嘿”笑道:“怎麼,你們仙界的功夫就是這樣的麼?”

這一句話,倒是激的景幻雪和玉簫上仙心中憤慨,於是加緊手上功夫,重新攻向馬盤古和尚守雲,一時之間,光影交錯,身影亂現,四人戰在一處,亂成一團。

景幻雪使出仙界劍法,但見劍氣縱橫,仙風襲襲,打了三十多招,漸漸就占了上風。

尚守雲笑道:“看來這回是真武功了。”忽然,之間他口中發出一聲怪叫,那隻蝙蝠再次飛了過來,但見它如流星般飛墜旋空直襲而來,鐵翼鋼爪雙翅生風,一撲一扇呼呼捲起兩陣勁風,衝著景幻雪的身上,便是一陣亂撲。

此時,馬盤古的雙掌也襲過來,照兩人頭頂,猛然下拍。

景幻雪揮動寶劍封住蝙蝠,見到馬盤古的手掌砸來,身子一探,來到馬盤古的腋下,然後劍交單手,探出左手,向著馬盤古的腋下便是一擊。

馬盤古冇有料到景幻雪的身法如此之快,這等空擋被景幻雪逮個正著,自己閃躲不及,被景幻雪一掌擊中,他隻感到手臂一陣發麻,連連後退數步。

尚守雲說道:“師兄,你怎麼樣?”話畢,他剛要發起進攻,卻被馬盤古攔住,說道:“師父,你不要再上了,這位歡雪靈仙適才如果用寶劍刺我,我便是死了,如此相讓,真是讓我汗顏,看來江湖上的傳言真是名不虛傳,你家老爺子景儒軒在天有靈,也是死而瞑目了。”

景幻雪驚道:“怎麼,你們兩位前輩都認識我爹麼?”

馬盤古說道:“何止認識,真要說起來,景儒軒應該是我們的師兄了。”

景幻雪說道:“難怪爹爹在世之時,曾對我講起江湖怪聞,說起你們,讓我有些印象,不過你們兩位前輩多年不出江湖,大家都以為你們死了。”

馬盤古說道:“這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你消失一段時間,渺無音訊,大家就會覺得是你死了,就不會想到彆人是在發奮圖強,默默積攢力量,等待時機成熟,忽然爆發,一鳴驚人。”

景幻雪說道:“兩位前輩所說的一鳴驚人是何意思呢?”

馬盤古說道:“這些話都是給你們年輕人說得,我們老了,對名利已經看得很淡很淡,冇有什麼可以讓我們太掛心的了。”

景幻雪說道:“實不相瞞,我是奉了家父之命,尋找烽火靈旗,這纔有機緣進入仙界,成為靈仙,現如今天下大亂,我們實感百姓流離失所,飽受戰火之苦,想早日尋到一代梟雄,然後助其統一天下,讓百姓過上安生日子。”

尚守雲說道:“你可知道我們為什麼要迷倒這兩個人麼?”

景幻雪大惑不解,說道:“為什麼?”

馬盤古笑道:“此二人便是日後統一中原之人,如果不是這樣,我們早殺他們了,還留得他們在這裡看我們苦心多年,推測未來的畫作麼?”

這話倒是大大出乎景幻雪的意外,景幻雪說道:“前輩的意思是他們兩個都是一代梟雄麼?”

馬盤古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如此,不過他們兩人還需要曆練多年,現在一點梟雄的樣子都看不出來,不過他們的影子已經現出龍形,他日登機稱帝,也是早晚的事。”

景幻雪說道:“前輩,我有一事不明,還請賜教,這兩人都是一代梟雄,可他們是兄弟呀,難道這江山還能一起坐麼?”

馬盤古說道:“這可是不能說明的天機了,日後事態如何發展,還需要你們再去經曆,我們老了,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不過有一首詩倒是可以贈送你們。”

景幻雪說道:“什麼詩?”

馬盤古說道:“山河破碎民心怨,黃袍加身動霄漢,烽火靈旗修緣至,兄終弟及情何堪。”

景幻雪說道:“前輩,那我們現在究竟該如何呢?”

馬盤古說道:“現如今中原混戰,無論是晉王李存冒,還是打算向契丹借兵的石敬唐,還是想做皇帝的劉知遠,都不是願意解萬民於水火之人。”

景幻雪聽了這話,顯得很是失望,說道:“那麼百姓還要過多久這樣不得安生的日子呢?”

馬盤古說道:“這畫上不是說了,五十三載,大約還需要過二十年。”

景幻雪說道:“二十年,我們都老了。”

馬盤古哈哈大笑說道:“你看看玉簫上仙,他活了幾百歲,可有半點老麼?”

景幻雪說道:“上仙,你真的是幾百歲麼?”

玉簫上仙點了點頭說道:“大概七百多歲吧。”

馬盤古說道:“做了神仙就可以長生不老了,不過眼下可有一件大事需要你們即刻去辦。”

景幻雪問道:“什麼大事?”

馬盤古說道:“我推測出仙界魔界即將迎來一場大戰,不過這大戰之時,重心卻不在戰場之上。”

景幻雪說道:“你是不是說魔界會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呢?”

馬盤古說道:“這陳倉就是花海閣,我奉勸你們還是多加防備,小心有人再次盜取二十二神器。”

景幻雪說道:“多謝前輩指點,我這就會到仙界,多多看護花海閣。”

馬盤古說道:“此次仙魔大戰,也是一切緣分了結之時,塵緣一了,歡雪靈仙一定會有更深機緣,登上仙界上仙之位,可是那份心裡的折磨,卻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景幻雪說道:“也許此次仙魔大戰之際,便是我瞭解心結之時,我若是有機緣晉為上仙,那自然是好,可即使我晉不了上仙,我也會一心修道,不為排位靠前,隻想一世心安。”

馬盤古笑著說道:“你能有這份心懷,真是令我們崇敬。”

景幻雪說道:“前輩如此說,倒是取笑我了,說起來我還真是需要修行我的內心,實不相瞞,我過去倒是收過一個徒弟,但隻是和這個徒弟有些意見不同,便將她逐出師門,想起來,自己真的不配做一個師父,哪裡還能晉為上仙呢?”

馬盤古說道:“你說的那個女孩可是穆無雙麼?”

景幻雪先是驚奇,後來也不覺得奇怪了,她料想前輩一定是通曉萬事的,知道自己的徒弟名字,倒也是正常。

馬盤古說道:“十年前,我和尚師弟一起去過揚州,曾經見過龍威鏢局的掌門穆震南。”

景幻雪說道:“真冇想到,還有這一層淵源。”

馬盤古說道:“是啊,當初我們正從生死河中尋到一件寶物,來到人間,我們師兄弟二人曾經打賭,如果我們穿的破破爛爛,誰如果對我們以禮相待,我們便把這件寶物贈送給他。”

景幻雪心道:“他們這的相貌,如果再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怕是要嚇死人,誰會對他們以禮相待呢?”她雖然這麼想,卻冇有說出來,隻是聽著馬盤古繼續往下說。

馬盤古說道:“我們師兄弟二人於是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進了揚州城,隻見四周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們,不免心中暗笑,暗笑世人隻看外表,不重內心,倒是對那些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富家公子投入豔羨目光。”

景幻雪說道:“凡人究竟是凡人,都是一雙體麵眼,一顆富貴心,看到二位前輩穿成一副乞丐模樣,自然就不會像看那些富家公子一樣了。”

玉簫上仙心中暗笑:“即便是不穿得破破爛爛,也不會有人禮讓你們的。”

馬盤古說道:“我當時便對尚師弟說道,如果今日有人對咱們以禮相待,不但將這寶物送給他,我還把我的平伸絕學都傳授給尚師弟,如果冇有,則尚師弟要把絕學傳授給我。”

景幻雪說道:“真有人對你以禮相待麼?”

馬盤古點頭說道:“的確是有,這人便是龍威鏢局的穆震南,我們走到龍威鏢局的門口的時候,被門口的鏢師和趟子手取笑趕走,正好看到穆震南迴來,他先是大加申斥這些趟子手,然後把我們讓進鏢局,給我們新衣服,請我們吃飯,而且還有銀兩相贈,如此禮遇真是讓我們師兄弟二人大為感動,我曾問他為何要對我們這對乞丐這麼好,穆震南哈哈大笑,說道,五湖四海皆兄弟,天下一家無彼此,我們師兄弟二人都被他這份豪爽所折服,臨行之際,穆震南還給我們百兩紋銀作為盤纏,並且臉上動容,想是動了真情,我們便把生死河中的寶物贈送給他。”

景幻雪說道:“這寶物是什麼?”

馬盤古說道:“玉龍飛甲。”

景幻雪說道:“那不就是無雙身上穿的玉龍飛甲麼?”

馬盤古點頭說道:“正是此物。”

景幻雪說道:“我當初看到這件飛甲的時候,還以為是穆家祖傳之物。”

馬盤古說道:“是我們讓穆當家這麼說的,如果說出真實來曆,穆當家恐怕便不會接受此物了。”

景幻雪歎息一聲說道:“現如今,穆震南被人殺了,無雙也成了孤苦伶仃的孩子。”景幻雪想到這裡,忽然感到一絲悲傷。

玉簫上仙說道:“前輩,你說這些是什麼用意呢?隻是想告訴我們玉龍飛甲的來曆的出處麼?”

馬盤古笑著說道:“上仙莫急,聽到慢慢道來,這玉龍飛甲和另外一件神物是一對神物,你可知道另一見神物是什麼?”

景幻雪說道:“還請前輩賜教。”

馬盤古說道:“還有一件神物叫做定鼎金袍,說是誰船上了這件神物,以後便是皇帝了。”

景幻雪說道:“真是有這等事麼?”

馬盤古點頭說道:“相傳此物曾經從生死河出世,來到凡間,經過一番輾轉,竟然落到了黃巢的手上,這黃巢見到此物,甚是歡喜,恰逢他最喜歡的菊花盛開,於是作詩讚曰:

待到秋來九月八,

我花開後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

滿城儘帶黃金甲。”

馬盤古繼續說道:“哪知道黃巢把此物掛在臥房之中,想到在第二天,著急所有將官,當眾穿上此物,以表自己建國封帝的決心。可是這一晚卻發生一件奇事,黃巢做了一個夢,此夢中,黃巢船上這身黃袍,便前方戰事連敗,部將接連反叛,他不由得從夢中驚醒,他看著這件黃袍,心生厭惡,又做詩一首:

颯颯西風滿院栽,

蕊寒香冷蝶難來。

他年我若為青帝,

報與桃花一處開。

“他於是叫人來把此物要銷燬,這事情倒是奇了,黃巢把此物交給了部將朱溫,朱溫覺得此物非同尋常,便欺騙黃巢說是要拿到修道之地,由道士銷燬,否則便會災禍連連,黃巢倒是信以為真,於是便讓朱溫辦理此事,朱溫得了此物,便藏匿起來,後來他反叛黃巢,投降幻唐,廢除幻唐末帝的時候,便是穿著這身黃袍,可是此物卻在遷都當中遺失,現在已經流落民間,如果趙匡胤和趙光義兩兄弟想要一統江山,不但要有你的烽火靈旗相助,還有穿著定鼎金袍,這樣纔是名正言順,讓四方臣服的君主。”

景幻雪問道:“這麼說來,這兩位兄弟還要去尋找這件定鼎金袍才行了。”

馬盤古說道:“一點不錯,不過想要得到這件寶物,可要經曆一些艱難險阻。”

景幻雪說道:“不知道前輩可否給我們一些蛛絲馬跡,好讓我們有個尋找的方向。”

馬盤古說道:“君以此始,必以此終,三界之中,都有映照,生死河所對應的正是陰陽山,而陰陽界所對應的正是生死嶺,我想不用多說,你們也知道該去何處找尋此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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