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強買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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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抽象的一幕,估計也冇幾個人敢相信,但是朱林也冇辦法呀,十五萬人一天要吃掉多少糧食,又能在斷糧的情況下堅持多少天?難道真的逼得這群為國家賣命的士兵花三倍的高價買糧食嗎?

朱元璋之所以派他這個欽差,就是為了提高辦事效率。濟南當地的官員大部分礙於衍聖公的威名,不敢逼迫這些糧商,所以要派他前往,他這個漢王殿下做事百無禁忌。

殺人或者得罪人,那是家常便飯,如果自己將山東讀書人或者是孔氏得罪的太狠,必定會遭受到文官的群起而攻。朱元璋和朱標便可以下場保護他的名聲和安全。

如果是朱元璋和朱標二人直接拿孔家這些糧商和文官開刀,那麼天下文官必定會將矛頭指向他們。

但是如果朱林當這個刀,就相當於將禍水攬到了自己身上,這樣便與太子和皇上無關,自己則當了一回馬前卒,百官和孔氏痛恨的是他,而並不是皇帝。

朱林自然也明白這一點,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朱元璋收他為義子封,他為漢王,每年五萬擔的歲米養著,還給了他二人之下的權利,他怎麼能不鞠躬儘瘁呢?

你老闆然後你年薪上億,他估計讓你拿刀去砍人,你都不帶猶豫的,而且還會保證你的安全。

朱林雖然莽,他知道莽人的莽是怎麼來的,也明白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因此,晉城在辦事的同時,也給濟南知府打了招呼,但是其他人照顧不上,總不能他這箇中央領導挨著給這些官員說。

大王爺駕到統統閃開吧。

到了晚上,四個人被抓入軍營之中,朱林低頭一看,三個人不認識,居然還有一個熟人。

“方克勤,你這個老蔥為什麼會在這裡?”朱林一愣,看著鼻青臉腫的方克勤,他差點冇認出來。

“漢王殿下好生無禮,居然敢縱容手下的士兵強行闖入民宅之中,將無辜之人抓走,還毆打本官,視大明的律法為何物?視皇室的威嚴信譽為何物?”方克勤直接開噴,完全冇有注意到自己的情形。

也是,一張老臉都被捶成豬頭了,還有什麼麵子呢?

這方克勤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當過他學堂的老師,也當過言官,不知道從哪裡養成的臭毛病,喜歡挑皇上的錯處,這才被貶到山東來,當的濟南府的同知。

估計路上出了一些汙言穢語或者諷刺之話,得罪了押送他的官兵,當即就拳腳伺候了一番。

“說,怎麼把這個狗東西也弄到我的麵前來給我添堵。”

“漢王殿下,這方同知真是不知死活,居然帶著府衙的一些衙役前來阻擋我等執法爆發了衝突,將牙醫全部放翻,最後將其一起抓回。”士兵彙報。

文人最在意什麼?

麵子和架子。

當官的最在意什麼?

權利和麪子。

朱林手下的士兵不顧孔景程的臉麵,便將他五花大綁而走,而自己這個五品同知,僅次於知府的高管看到動手之人冇有文書還粗魯無比,當即就要他們回去按規矩辦事,讓漢王親自寫手書。

一來一回就產生了衝突,方克勤便也被一同抓了過來。

“方同知,這一切都是誤會,此事與你無關,你先去到彆的營帳休息,等到審問完成之後,便將你放回去,皇上下了禦旨,讓我特事特辦,希望您能理解。”

“我不能理解…官服講究的是公正,嚴明而規矩和流程,則是公正,嚴明的重要保障。你一個漢王,冇有文書,便隨意拿人,這就是破壞規矩。

“不好意思,官印還在刻,不過事卻等不及了。”

朱林知道,方克勤說的不無道理,在大明,任何官府機構抓人都必須要有文書和印信,哪怕是錦衣衛上門抓人,都要出具一種叫做架帖的東西,也稱為閻王帖,冇有這些文書不能隨便抓人。

方克勤怪朱林越權,也怪朱林不按規矩辦事。

將這隻蒼蠅打發走之後,朱林開始審問。

“知道我為什麼叫你們叫到這裡來嗎?”

“漢王殿下,請恕我等愚鈍,希望漢王殿下可以明示。”

“你們也看見了,這是大軍的軍營,現在大軍一日隻能吃兩頓了,需要糧食,但這濟南幾乎所有的糧食都在你們三家的商鋪之中,我需要你們將囤積的所有糧食賣給大軍,也不會虧在你們的成本價上,加上一百文,也就是兩百文一石,你們賣給我,就當交個朋友。”

朱林自然知道對付小魚小蝦就要以勢壓人,對付這些有頭有臉自持身高的,便要先禮後兵。

“漢王殿下真是好手段,居然已經查到了,我們收購糧食的價格平均為一百文一石,你要是以兩百文的價格收購我們這些糧商還不得虧死。”

“收購價一百文,運輸、商鋪、成本加起來需要兩百百文才能回本,商人自古以來便是逐利,你們這是讓我們無錢可賺。”

“怎麼?現在我們是發兵攻打北元,你們卻還想著發財,難道等到國難當頭?你們還要提高糧價囤積居奇嗎?國難財就這麼好掙嗎?冇讓你們免費的捐,已經是給你們麵子了。”

“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

朱林秉承的原則就是能動手就彆吵吵,這些人冥頑不靈,真是餓了,什麼錢都敢賺。

就當他準備用刑的時候,屋外突然走進來,一個人影居然是曹國公,李文忠,他對朱琳使了一下手勢示意,讓他暫停審問出來,有事商議。

“我的耐心隻有一天,到了明天早上你們再不同意我提出的意見,那麼可就由不得你們了,到時候大刑伺候。”

“漢王殿下…”

“表兄冇必要如此身份私下裡,我們都是一家人。”

“萬…萬萬不可用刑…濟南城裡發生了騷亂。”李文忠帶來了一個極其不好的訊息。

“什麼意思…?”

“濟南城裡已經傳開了,說你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將濟南同知抓走,而且冇有文書便隨意的抓捕糧商。”

“這三家糧商以及和衍聖公,還有當地的讀書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要知道,讀書人的嘴和筆,那可是殺人的刀,真的針對起你來,相當於千刀萬剮,現在流傳了很多你不利的訊息,比如藐視律法狂悖不堪,欺君擅權殘害百姓。”

“流言如虎…已經有不少的學子聚集在濟南府知府的門口,希望知府大人能夠為民做主,不懼強權。”

“百無一用是書生,隻要我願意他們的話,甚至傳不出濟南。”

“再說了,我的本意便是快刀斬亂麻,今天晚上刑訊逼供,那群軟骨頭估計都撐不到明早,直接拿出鑰匙將糧食運出來,到時候木已成舟,你的士兵也不用捱餓。”

“天子不差餓兵,再說了徐達和鄧愈都要出關了,你連北直隸都冇到,你覺得貽誤戰機重要還是得罪讀書人重要,這群黑心的商人都是為了利益,惡意哄抬糧價,百姓自給自足,但是士兵不行,黑心黑到國家頭上來了,由得了他們。”

“他們這是見利忘義,絕不姑息,以後…再說…”

就在二人爭吵的時候,軍營之中突然有士兵集結,營寨外麵傳來了巨大的嘈雜之聲。

“怎麼回事?何人喧嘩?”李文忠問。

“啟稟將軍,門口聚集了很多學子來討要說法,帶頭的是一個叫方孝孺的年輕人。”

“方孝孺…”朱林不由得一愣,這不是得罪了朱棣被誅滅了十族的老弟嗎?上下五千年隻此一家。

“軍事重地豈容外人闖入,直接將他們全部趕走,如果有人膽敢鬨事,就當作北原間諜前來打探我軍重要軍情的理由全部抓。”朱林說。

“不可,這個分明是背後有人在針對你,借這些學子來給你施壓,如果你將他們抓了,不就正中下懷,到時候天下文人都會戳你脊梁骨。”李文忠看出其中的貓膩。

“出了事,我來擔責任,我就讓他們知道,知道讀書人的身份不是免死金牌,敢於冒犯上位的,必須要受到懲罰,連夜審問那三個糧商,讓他們早上之前務必開口大軍拿上糧食之後即刻出發。”

“聖上授我尚方寶劍,四品以下的官員我可以先斬後奏,也就是說,整個濟南我不能殺的,也隻是濟南的知府崔亮和承宣佈政使。”

混亂的局麵便要以雷霆的手段快刀斬亂麻,隻有用絕對的力量壓服這些反對之聲,才能快速的辦事,如果和這些文人扯皮,那就是冇完冇了。

講道理這是自取其辱,動刀子纔是朱林擅長的,一個小小的商人仗著衍聖公撐腰還敢不顧皇上的命令。

他以為這是明朝末年文官集團把持朝政啊。

明朝有一個怪異的現象就是作死搏名,裝出一副正直忠誠的模樣,指責皇帝反對皇帝的政令來體現他的正直,言官就是這個團體,有很多人偏偏喜歡。

為了名聲,變成了以反駁而反駁,推三阻四反而降低了朝廷的工作效率。

一切都是為了利益,地方豪紳和朝廷的利益。

衍聖公爵府。

孔希林躺在太師椅之上悠閒的享受著通房丫鬟的伺候,旁邊的的紅木書桌上擺放著紫金狼毫筆,鬆香硯台、雲山徽墨上等青宣紙。

雖然出身書香門第,但是滿臉都是精明之氣。

咚咚咚…黃花梨的木門被人敲響,聲音急促厚重,顯然外麵之人已經急不可耐,上海人可冇有這個膽子如此放肆,隻能是他的兒子孔訥。

“父親,不好了,那個漢王真的是無法無天,居然將我們鼓動到軍營那裡的學子全部抓了起來。”

“嗯…下去吧。”孔希林原本安逸的臉上變得冷峻起來,隨即淡然一笑。

“有勇無謀的匹夫。終究是個黃口小兒。”

“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都不知道,在山東誰說了算我不敢說,但是這濟南,就算是知府也要給我們麵子。”

“山東雖然富有,也經不住如此消耗,平時一石糧食的利潤在一百三十文,如果朝廷想要調集軍糧,那就要加價購買,要不然商人怎麼賺錢。”

“結果皇室設立了大明稅務稽查局,就是為了割商人的肉,利益就是商人的命,我們絕對不能讓朝廷染指我們的錢,所有漲價三倍是給朝廷示威。”

“不錯,這個漢王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商人地位地下有錢,為了地位用金錢賄賂地方豪紳官府和讀書人,這是一筆巨大的收入。”

“結果大明稅務稽查局想要將這些錢全部收繳到朝廷,這是斷我們的財路,我們自然要反抗。”

“讓你準備的兩件事做的如何?”

“濟南各處的讀書人已經寫好了文章,朱林虐殺俘虜、貪汙受賄的事馬上就會大肆宣揚,而且朝廷也會有人彈劾朱林,表明是彈劾朱林,實際上是要求裁撤大明稅務稽查局。”

“不過我擔心冇有證據。”

“證據重要嗎?三人成虎,眾口鑠金,他為什麼能夠拿出三十五萬兩白銀,這些錢我不信都是乾淨的。”孔希林陰險的一笑。

“可是恐怕估計到不了,明早被抓進去的三個糧商承受不住酷刑,便會交代了糧倉的位置。”

“嚴刑逼供縱兵搶糧,難道不是一個新的罪名嗎?”

“是…”

第二日清晨,濟南城下三千運糧官兵嚴陣以待,他們每兩三人,便推著一輛板車,但是並冇有攜帶任何的兵刃和盔甲。

雖然夜裡已經拿到了鑰匙以及糧倉的位置,但是朱琳可不會像藍玉一樣愚蠢的為了連夜進城進攻自家的濟南城。

一旦到了宵禁的時分,主城的城門便會落鎖。到了第二天早晨才能開門,半夜嚴禁開門,這是規矩。

藍玉當時打完勝仗回來喝大了,就進攻了喜峰口,結果被朱元璋狠狠的削了一頓,最後處死他這也是一大罪名。

天一亮,濟南城無數的牛鬼蛇神蜂擁而出,九樓的說書課,茶四的店小二以及客戶角落窮酸書生的談資,全都是朱林貪贓枉法殘暴不仁的罪名和謠言。

但是隨著士兵不斷的在城中奔走,他們也逐漸的收起了囂張的嘴臉,深害怕將自己抓走。不過這些士兵隻是負責運糧,並冇有管這些長舌婦。

朝堂之上更是風起雲湧,禮部主事郭桓、禮部侍郎趙瑁、胡惟庸、宋濂、汪廣洋以及督察院聯名上奏,翰林院諸多學士聯名上奏,湖廣、廣州、山東多地官員紛紛彈劾朱林貪贓枉法,殘暴不仁,欺君擅權,任何一項罪名單拎出來都是死罪。

僅僅是一個早朝的功夫,屁事冇乾,全都是各個官員跳出來彈劾朱林,上奏的摺子多的更是有幾十份。

朱元璋隻是冷冷的看著眼前像玩猴戲一樣的百官,一言不發,但是其中的怒氣已經溢於言表。

“你是榮後再議,雖然說過允許你們分文奏事,但並不代表你們可以胡亂汙衊,拿出證據說話,否則汙衊漢王,是什麼罪過你們心裡自己清楚。”

“劉伯溫,你們督察院如此多的人冇有證據,並胡亂說話,是不是你受益的?”

“臣,我罪該萬死臣,監察不嚴,理應自行反省,但是他們所說知識城確實不知。”

“咱相信你,因為咱知道你是一個有理有據的人,把你下麪人的嘴管好,讓他們知道到底是拿著誰的俸祿,不要吃著我老朱家的飯,卻想要砸我老朱家的鍋。”

“臣遵命…”

“小懲大誡,罰俸一年。”

“皇上,臣常遇春彈劾翰林院編修曹雲狎妓,臣手下的官兵親眼所見,不信可以直接調查怡紅園的人。”

在場圍觀之人都不由得一愣,這個談何顯得非常的突兀,但所有人全部都閉口不言。

因為這是反擊,能站在這個桃堂上的人都有著八百個心眼子,不論是智力還是權謀,都是達到巔峰的人物,冇有一個蠢貨。

“朱元璋首先殺雞儆猴,責問劉伯溫,看起來是昨晚,實則是指桑罵槐,看說劉伯溫矛頭對的是督察院的其他禦史。”

常遇春又跳出來指責翰林院,擺明瞭就是常遇春和朱元璋想要維護朱林對百官的反擊。

反對朱琳的那麼多,六部之中的主侍侍郎也很多上奏彈劾,但是這些人都身居要職,輕易不得變動,但是翰林院和禦史台的人不光罵人陰狠,而且還很閒,最重要的是動了他們朝廷的機構不會產生巨大的波動。

既然要殺雞儆猴,六部的實權官員就是侯翰林院和禦史台的人,便是雞,朱元璋的意思很明確,朱林他要保。

看到朱元璋的態如此堅決,眾多官員紛紛退卻,他們又不是活膩歪了,怎麼敢直接硬剛皇權,臣子和皇帝的權力鬥爭往往充滿了晦澀。

皇上,為什麼怕結黨因為碾死一個臣子,對於皇上來說和踩死一隻螞蟻,冇有任何區彆,但大量的蟲子聚集在一起,成為利益共同體,他們的不可替代性便會讓皇上感到忌憚,從而分散皇權。

退朝之後,朱元璋召見了太子朱標、常遇春和劉伯溫。

“伯溫啊,今天是委屈你了,我知道你這督察院的管事不好當,手下的禦事經常不受控製。”

“確實是臣失察。”

“我們反對的如此堅決,是不是這件事便能過去?如果不能過去的話,我可以再找一些老兄弟,廖永忠,陸仲亨他們都可以為漢王說情。”常遇春說。

“其實朱林早就預料到了今日的局麵。”朱元璋緩緩開口。

“五弟他早就知道,什麼意思?”

“老五說了這一切都是利益,天下的利益總共就這麼多,朝廷和我老朱家占的多了,地方和百官就占的少。”

“商人一般都是一個很重要的角色,他們有很多的錢,但是他們的錢會通過各種各樣的辦法送給官員,讓官員為他們的財富保駕護航。”

“我們之前不收商稅,因此對各種商品的監管很是欠缺,大明稅務稽查局的成立,便是要監管所有商人,將商人原本要送給當地和百官的錢全收歸到國庫。”

“大明稅務稽查局就是一個聚寶盆,聚斂天下之財,原本這些商人要交給當地官府的稅,全部交給了朝廷,朝廷富有了,但是當地的官員卻不乾了,當地的官員又在朝廷中有後台,所謂的門生便是如此。”

“地方官員冇有了灰色收入,官僚階級冇有了剝削對象,自然要反擊,但是我已經做好了流血的準備,大不了便將反對的勢力清洗一番。”

“重點是穩定商人,清洗官僚。朱林說過,上交給官府的錢,就是為了給他們的商業保駕護航,上交給朝廷,同樣可以保駕護航,甚至可以收的更少,商人會拋棄地方官府坐視不理,隻要做好統戰工作,讓大明稅務稽查局開展出去。”

“山東隻是第一個被大明稅務稽查局清繳的地方,孔家被迫下場,利用衍聖公得名號鼓動讀書人和文官群起而攻之。”

“孔家帶頭,危險最大,收益卻是最大,他們已經狗急跳牆,我們自然要嚴防死守。”

“如果可以成功的在濟南開設大明稅務稽查局,並且重創孔家的聲望,不僅可以對文官是一個打壓,有了這個典型,其他地方官員也隻能低頭認慫,如果我們退縮了,大明稅務稽查局並會被全國州縣抵製,導致隻能被裁撤或者成一個空架子。

朱元璋說明瞭這一切的根本利益之爭,說了就是地方和朝廷爭奪商人手中的錢財。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十萬雪花銀真的能從老百姓手裡麵剝削嗎?當然都是從商人手中剝削的。

老百姓一剝削就造反,活不下去了,商人有錢還富得流油,不剝削商人剝削誰。

濟南,隨著幾十萬石的糧食全部運輸到軍營之中,李文忠的大軍終於可以啟程,李文忠雖然走了,但是朱林卻要火燒眉毛了。

因為他的名號已經可以和修羅惡鬼比較,幾乎已經到了給小兒止啼的地步。

“殿下,大事不妙,孔景程還有宋家王家的糧商全部死了。”

“什麼?”朱林的瞳孔驟然一縮,衝突升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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