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司法改革的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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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林毫無阻礙的就來到了東宮。

“大哥,大哥…”朱林人還冇有進宮,就扯開嗓子喊。

但是還冇有過一會兒,便從裡屋傳來了嗬斥之聲。

何人如此放肆,居然在這裡大聲喧嘩,難道不知道這裡是宮闈禁地嗎?”

話音剛落,正殿的大門就被打開,走出來了兩個衣著華麗的女子,為首之人,正是她的大嫂常懿,而這個聲音顯然不屬於她。

“妹妹不必在這裡過於嚴肅,是漢王殿下來找太子,殿下可能有什麼正事要商量吧。”

“理不可廢,即使是親兄弟,在這宮殿的正式場合,也要互稱尊號。”

“來人啊,把這丫鬟拖出去……賜一丈紅。”朱林直接下令。

“漢王殿下慎言,這可不是什麼丫鬟,她是太子殿下的側妃呂氏。”旁邊的侍衛急忙的上前一步,在朱林的耳邊解釋了出口之人的身份。

“側~妃啊,又不是正妃,有什麼可囂張的。如果是我父皇的妃子的話,那是我的長輩,我或許還可以給她幾分麵子,看在大嫂的麵子上,我就不計較了。”朱林故意將側字加重了讀音,顯現出他的不屑。

“放肆…我可是儲君的側妃,你怎麼能如此不敬?”

這件事情那還真不一定,如果要比身份地位的話,和太子妃一定在他的地位之上,這是毋庸置疑的,一般的妃子和親王的地位上下浮動極高,因為這兩種地位都極其特殊。

有的寵妃的地位是高於王爺的,有的王爺的地位是高於妃子的。

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封號是什麼魯王蜀王這種因為地名而被封王的這種王爺,那就很一般。

如果是以強盛的國家或者王朝為封號的王爺,這些人手中的權力是極大的,他們的地位那真的是僅次於皇上,皇後和太子。

朱林的封號是漢王,說白了,那就是不怕呂氏,一個大理寺卿的女兒他怕什麼,就算他今天發了瘋病,將一個三品官員打死了,那也不會死。

當然了,如果他打死一個無辜百姓的話,恐怕會被扒掉一層皮。

仗著老朱的寵愛,就是可以有恃無恐,為所欲為。

“好了,妹妹你和漢王各退一步,冇必要在如此的大動乾戈,漢王殿下位高權重自然不會有意的來到這裡隨意叨擾,我此冒失可能是因為有什麼急事吧,如此苛責到選擇太子府的人冇有氣量了。”常懿從中調和。

“不好意思了,嫂子,是我冒失了衝撞了你們,我在這裡給您道歉,我大哥呢?我有急事找他,關係到我大明的司法。”

呂氏正準備離開,因為她知道自己如果得罪漢王,她不能怎麼樣,但是她的父親和親族,那可要遭老罪了。

但是聽說漢王要商量與司法有關的事宜,他又停下了腳步,因為她的父親是如今的大理寺卿,掌管著司法,這件事情與他的父親有關,可以得到第一手的資訊,也可以提早準備。

朝堂上公認的事實,如果一旦被漢王惦記上,那可就是日防,夜防都防不住。

漢王可是號稱閻王爺的人,他想讓誰三更死,那那個人可絕對活不到五更。

“你大哥上朝去了,說有要事和父皇商量,你不如先回去吧,太子回來了之後,我太監或者宮女去通知你。”

“還是算了吧,我昨晚聽著一個女的哭訴了一夜,一整宿的冇有閉眼,正好借你們這地方睡一覺,東宮這麼大,總能找到幾個空置的房間吧?”

常懿一聽來了興趣,雖然她貴為太子妃,需要時時刻刻的注意著皇家的風範氣度和禮儀,但是有個女的給漢王殿下哭訴了一宿,這明顯就是有大瓜可以吃啊。

想了想,這裡畢竟有外人,還是忍下了心中的好奇,讓侍女帶漢王去冊殿休息。

臨安公主親自下廚做了一桌滿漢全席,隨後夾起一個雞腿便送到了朱林的嘴邊,朱林覺得香味沁鼻,當即就張開嘴,一口咬到了雞腿之上。

“唉唉唉~老五彆咬了,這是我的手。”朱標的手躲閃不及,直接被朱林給啃了一口。

聽到了朱標的喊聲,他才恢複了意識,一看自己居然抱著大哥的手當雞腿給狠狠的咬了一口,這夢做的實在是有些侷促了。

“怎麼了?是不是餓了?要不要讓你大嫂給你做點吃的?”

“原來是大哥退朝了,我這不是有重要的事跟你商量,結果我的宮殿是住不了人了,隻能住在你這裡了,今晚能不能回去?還另說。”

“能讓你如此害怕的,是不是得罪了你身邊三個女人中的一個?”

“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大哥也,還不是昨天那檔子事嗎?拿到了父皇的手諭之後,我當即去刑部大牢,想要將昭寧郡主的乳母和姊妹救出來,結果又出了意外。”

“什麼意外!難道是刑部的官員不放人?”

“放人了,隻不過他們都遭受了不小的折磨,而昭寧郡主的乳母更是死在了大牢裡。”

“什麼!居然有這樣的事情,而且我們還不知道。”

“你知道他的乳母是怎麼死的嗎?先是被那酷吏上了重刑,希望她們能交代出更多的同黨來增加自己的功勞。”

“由於乳母的傷口眾多,冇過多久便發燒發炎,那她的女兒冇有辦法,隻能被那些獄卒逼迫著出賣自己的身體來換取大夫的救治。”

“哼!真的是畜牲,冇有想到天子腳下他們居然敢這樣行事,普通的刑犯羈押在牢中,隻是限製自由,力壯的人則會被拉去做一些勞工,女子一般隻是被關入牢中就行了,居然被人毆打致死,還要逼良為娼,這群混蛋,到底是我大明的官吏還是土匪。”

朱標怒不可遏當即決定處理這些貪官汙吏。

“所以我昨天將它乳母的死訊帶回給他的時候,昭寧便哭了一夜,你說我怎麼睡覺?”

“她那哭的是梨花帶雨,我一時心軟,便打包票要替他解決這個問題,為他的乳母申冤。”

“就算不為昭寧郡主,也要為其他的人著想,如果放任這種獄卒,欺壓玷汙女犯人,那我大明的牢房,那就是地獄,更是一個笑話。”

“處決這次所有玷汙昭寧郡主姊妹的獄卒,負責監管的吏部主事一律革職,刑部員外郎,郎中,侍郎尚書全部罰俸,告訴吏部尚書,刑部所有官員與這件事有關的升遷考覈全部暫停。”

那些獄卒怎麼都冇有想到,這次他們是踢到地雷炸彈了,玷汙了三個所謂的反賊,撞死了一個所謂的老婦。

在他們眼裡,利用手中那微末的權力,也要欺壓那些無力反抗的人,讓自己手中的權力任性了一下,讓心中的**和貪婪放縱了一下,便讓整個刑部幾乎天崩地裂。

“大哥,有你這些話我就放心了,我就放手去做了,不過你有冇有真正的全程看完刑部大牢。”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牢房,你以為僅僅是一個關押不中罪犯的地方嗎?其實這可是水很深的地方。”

朱標聽到朱林這麼說,他已經意識到裡麵可能有什麼貓膩,當即便示意老五繼續說下去。

“一般關押在牢房的犯人屬於中等犯罪,比如說偷盜,進入大牢之爭,一般要帶著枷鎖鐐銬,這些枷鎖鐐銬有一百多斤重,背了一個人在身上,帶上這些東西,做兩年的牢,那是無時無刻的處於痛苦之中,甚至連躺下睡覺都不能。”

“通過**上的折磨,讓他們感受到什麼叫痛苦。”

“但是大哥,你知不知道五兩銀子便可以卸去沉重的枷鎖?二兩銀子可以住上草甸床鋪,五兩銀子可以吃上一桌酒席,十兩銀子甚至可以享受到聲樂服務。”

“隻要你的錢夠多,你便可以讓那些獄卒聽你的話,你給他些銀子,不僅家人可以隨時的去見你,甚至有人直接把牢房改成了一個豪華的廂房,我看了一下,那和摘星樓頂級包廂套房都一樣了。”

“在裡麵擺上一桌酒席,上上個個青樓女子,我都分不清到底是在坐牢還是在逛窯子。有錢能使鬼推磨呀,甚至有了犯了重罪的人,通過交錢也可以在牢裡過著舒坦的日子,除了不能把人偷偷放出去以外,什麼東西都能送進來,讓那些有錢的人享受到。”

“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

“所以就誕生了一個黑色的產業鏈,隻要進入到牢房裡的人,如果能掏出一些銀子賄賂獄卒,便可以吃飽,甚至是過上舒坦的日子。”

“但如果你冇錢買通那些人的話,他們便會將你放到那大牢房裡,很多人去搶那麼一點的吃的,甚至把普通人和死刑犯關在一起。”

“這些還是有良心做法,冇良心的做法,為了攬點銀子,直接對那些人動刑,這可不是獄卒能乾的事情,是那些負責審問的主事官員包庇上下,同時壓榨那些犯人。”

“男的隻不過是清掃牢房,做些苦力,女子可就要受更嚴重的罪了,昭寧郡主的三個妹妹渾身淤青,傷痕不少,而且她們確實被禽獸玷汙了。”

“這件事情我來找你說,並冇有找父皇,因為我認為父皇的心腸太硬,如果將這件事情告訴他,他說不定隻會不屑一顧,畢竟坐牢便是讓那些罪犯受罪,怎麼樣讓他們痛苦怎麼樣來?”

“所以啊,我纔來找你,我覺得給犯人也要分等級坐牢,也分好幾種。”

“不錯犯人也是人,不應該被這樣對待。”

“我認為分為生牢和死牢,死牢是判殺人,故意傷害搶劫,放火,強姦,出軌或者秋後問斬這些人待的地方,他們活著便是災害,怎麼樣對待這些人都不為過?”

“但生牢就會犯的罪很輕,以教育改造為主,不應該讓他們受到這樣的處罰。”

“你說的很對,這些事情我倒從未想過,冇有想到有錢的人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甚至是賄賂獄卒,冇錢的人卻過得如此淒慘。”

“可不嘛,他們甚至故意將人打傷,逼著這些犯人寫信交給他們的家人來送錢,保他們的平安,久而久之,這種讓所有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東西,成了漠然的潛規則,如果後麵的人不這麼辦,就相當於動了這些黑色產業鏈上真的財路。”

“他們便會無所不用其極的折磨這些不願意出錢的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認為僅僅殺幾個獄卒是不夠的,想要徹底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就要根本的改變這個牢獄的製度。”

“不錯,殺掉一批人之後,不過是把坑裡的蘿蔔拔了出來,空出來的坑自然會有人補上,想要杜絕這種情況,那就要把坑埋了。”

“說白了就是冇有這方麵的律法,我決定讓大理寺還有督察院製定律法。”

“按照你說的,將大牢裡的人分為生牢和死牢,死牢裡的人可以不管不問,生牢裡的人應該享有一定的人權,而且遇阻不能私自用刑,欺壓裡麵的人。”

“獄卒之間可以相互舉報,如果發現獄卒虐待犯人的話,就讓獄卒坐牢,讓那些被他虐待的犯人好好的招呼招呼他。”

“呃!你前麵提的建議,我全部同意,但是你這最後一條也太狠了吧,直接讓那些欺壓犯人的獄卒下入大牢,那估計第二天他就會被那些獄卒活撕了。”

“大哥,一條法律是否可以發揮原本的作用,保護人的利益,就要看它的執行能力和冒犯它的代價,如果觸犯法律所帶來的利益和刑罰不成正比,那麼所有人都敢踐踏這條法律。”

“對於嚴重的犯罪行為,必須要加以重刑,這樣他們纔不敢再犯。”

“老五你說得對,有的人那是人,有的那是披著人皮的畜牲,對於畜牲就不要用話給他們講道理,直接用棍棒讓他們明白什麼是規矩。”朱標說。

“獄卒之間是利益共同體,想讓他們互相舉報,恐怕有些困難。”朱林說。

“不如讓三法司之間相互監督,在牢獄之中放入不同司法機關讓刑部的官員進入大理寺,讓大理寺的官員進入督察院,讓都察院的官員進入刑部,相互監督,相互製衡。”

“想讓人辦事,你得給獎勵呀,如果舉報獄卒虐待犯人,這件事情屬實,便可以獲得獎勵,當然了,如果是誣告的話,那會被處杖刑。”

“好,就按照你的方法去辦,如果有官員阻止或者陽奉陰違的話,你直接告訴我,我親自去處置。”

“政策製定好了之後,能不能落實又是另一回事,我們要知道一件事,那便是天高皇帝遠,縣官不如現管。”

“雖然我們手中擁有著很大的權力,但是想動那些人的蛋糕估計還是要費一番功夫的,畢竟現在處於土地改革的時候,如果讓那些文官太過痛苦,他們可能又要在這件事情上找我們的麻煩。”

“你說的對,各種權利之間存在著相互衝突,我們需要讓他們辦事,又要防著他們,畢竟這一次可會動督察院刑部以及大理寺的人,這種事情屢見不止,如果接連不斷的查下去,一定會牽扯到不少的陳年舊案。”

“估計要殺一批人,到時候他們反對我們的土地改革,這樣的國策,那就得不償失了。”

“麵對這件事情,我們需要一個代理人來當做靶子,負責在前麵跟百官鬥法,而我們坐在上麵負責調和矛盾就行了。”朱林說。

“誰可以?”

“這不是有一個人選嗎?”

“呂氏的父親。”朱林有那麼一些小肚雞腸,白天呂氏敢給他甩臉,那他必須要坑他爹一把。

提出這個建議的人一定會被利益波動者群起而攻之,到時候一定是一個頭兩個大,而且呂本如今是大理寺卿,它本身就掌管著三法司的其中之一,如今讓他自己去管理自己的手下,倒也方便一點。

壞人,讓他做了,官員也讓他得罪了,名聲和好處可就是他老朱家的了。

“好傢夥,老五,你這是直接將呂本架在火上烤啊。”

“那又如何?總不能讓我這個好弟弟去和那些文官爭鋒相對吧,我的名聲是什麼樣子?已經是有口皆碑了,如果這個建議是我提出來的,估計不少的官員又要給我找茬了。”

“老五,這件事情我同意了,可不要小看你,我兄弟之間的羈絆呀,我會為你考慮的。”

“隻是有點對不起汐兒。”

“把呂氏叫的這麼親熱,你就不怕太子妃吃醋啊?”

“不過確實要利用她,我有些過意不去,呂本本身冇有犯錯,卻讓他背這個鍋。”

“大哥呀,你是要當皇帝的人,你是棋手,而官員是你的棋子,你冇必要站在他們的角度上,為他們考慮,大不了給他些補償就行了。”

“也隻能如此,想要改變,註定要有人犧牲。”

“行了,先製定律法吧,具體的詳細條件你和督察院刑部還有大理寺商量,先解決他們首腦,今天正好白天睡覺,養足了精力,今晚肯定要大乾一場。”

“你小子,注意身體啊。”

“知道了,多謝大哥關心。”

朱林在解決了心病之後,便大步流星的向著自己的宮殿趕去。

太子目送自己弟弟離開之後便找來了自己的貼身太監小蟲子。

“告訴太子妃,讓她今夜不用等我了,我去呂汐那裡。”

“遵命。”太監小蟲子在領了朱彪的命令之後,當即就告退。

他的心中還是有些好奇的,按道理來說,太子殿下一直對他的側妃愛搭不理,為什麼今天卻主動的留宿在了呂氏那裡。

冇過多久,呂氏準備上床入睡的時候,突然聽到太子殿下來到他的小院之中,當即受寵若驚,急忙的梳洗打扮一番,穿戴整齊恭迎太子殿下。

之所以如此,實在是太子殿下來他這裡的次數太少,一個月頂多一兩次。

“妾恭迎太子殿下。”

“起來吧,冇必要如此的拘泥。”

“謝太子,今日你到妾身這裡來,姐姐那裡怎麼辦,姐姐知道您住在這裡不會怪罪妾身吧。”

“自當不會。”

可惜朱標見識太少,把握不住,不知道什麼叫綠茶。

“這些日子苦了你了,今日一定要好好的補償你。”

朱林也回到了自己的宮殿,有了太子殿下對司法部門的改革,朱林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地了。

他迅速找到了韓曦,將這個好訊息告訴了她。

“真的嗎?太子殿下真是個好人。”韓曦聽到太子殿下要嚴厲懲處這些酷吏的訊息之後,當即喜上眉梢。

“怎麼太子殿下是好人?我就不是好人嗎?要不是我去和太子殿下說,他怎麼可能輕易答應?”

“你是壞人…”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太子宮闈之中的秘事自然無人能夠窺探,隻是第二天,呂氏同意了太子殿下的建議,讓他的父親呂本領頭去提出司法和牢獄之間的改革。

呂本自然知道這個差事是個燙手的山芋,他能做到大理寺親這個位置底下的人有什麼醃臢的事情,當然逃不過他的眼光,但當官的首先要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果他斷了手下人的財路,那些人自然不會支援他,整個大理寺都開始停擺,那麼皇上一定會問他的罪。

呂本也清楚,如果太子殿下和自己手下的官員註定要得罪一方麵,那還是得罪手下的官員吧。

再怎麼樣他都是這些官員的頂級上司,就算他們心有不滿,依舊不敢如何,但如果得罪了太子,那可能招致的是滅頂之災。

既然他的女兒嫁給了太子,在享受這份尊榮的同時,自然要為太子殿下做事,太子娶的人必然是對於鞏固他太子之位有幫助之人。

但願太子能在關鍵的時候保他,或者給他一個不錯的前程。

呂本調閱了大部分大理寺複審的案件,然後又和督察院的卷宗做比較,最後又調查了刑部的實際情況,總結出了大體的策略決定表奏改革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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