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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著雙丫髻的丫環,一襲水青素服,捧著洗漱用具走進來,”少爺,啊呸,小姐。”,苦惱了一下,“呃,小姐,又何苦和他們在狩獵上較高下,你本來就不是男子,那天半夜被人抬回來,我們,我看到都快嚇死了!”

什麼少爺,小姐的,蘇衍聽得一頭霧水。

看了看身上的墨狐紋玄色男裝纔有點反應過來。

敢情原主經常穿著男裝在外麵跑,家裡還挺開明的。

“ 額,我摔到頭,好像有點失憶了。”,好歹看了十年狗血小說的經驗蘇衍學以致用。

“啊,小姐你不會還發燒吧”,丫環伸手要探她的額頭。

“呃,不用,你去忙吧。”,蘇衍不習慣陌生人隨便碰她,又縮回床角。

“現在不都流行什麼琪啊畫啊,不如我也給你改改?”

“我的小姐,名兒哪有隨便就改的。丫環一臉你燒還冇退的表情。

丫環擱下洗漱用具,“有事小姐吩咐珍珠就行。”,仔細插好門。

蘇衍吩咐珍珠,打兩桶熱水來,泡花瓣澡,珍珠還給她點了支安神香,洗去一身酒味。

在濛濛霧氣裡,原來暈乎乎的腦袋也恢複一絲清明,漸漸浮現出原主的記憶。

大哥哥提了一句,怎麼不見茯苓糕。

“我也要吃茯苓糕。”,小弟弟嚷道,另外幾個也要鬨。

“今時不同往日了,輪不著你們在衣食上挑三揀四的!”,瑤夫人啪的放下筷子,臉色一暗。

自從靠山瑞王在黨爭失利,被調去鎮守邊關了,家族在京城的情報生意就開始走下坡路。

瑤夫人脾氣本來就不算多好,那天發了很大的火,手邊描金的茶盞被砸的粉碎。“個個都是不爭氣的東西,看了就生氣。”

“好了,阿瑤,一家人吃飯,說的什麼話。”,父親臉上掛不住,沉聲勸她。

“我不吃了,吃不下。”,她說完果然起身走了。父親還是放下碗筷追上去。

那頓飯剩下人草草的吃完,席間隻聞碗勺叮噹,而她母親待蘇衍吃完就領著她回房了。

倚著床榻坐下,母親麵色鬱鬱,“衍衍,你若是男孩早晚能走出去,建一番功業,依大夫人的性子,以後還不知怎麼看臉色。”

母親性情嬌弱,父親當初納她是看中她的小意溫柔,可惜和強大孃家帶來的助益相比這微不足惜。

蘇衍開解道,“小娘,你想多了,大夫人雖然脾氣差,素來也最要麵子,再怎麼也不會做出苛待庶子女的事,傳出去不好。”

“你啊,自小就那麼伶俐,可惜冇福生在正室的名下。”

“還不是小娘教的好。”

母親終於綻開笑顏,“你少來哄我了。”

“為娘隻盼著你父親他能多顧惜你。”

家族自從失去瑞王府支援以後遭遇的種種冷遇,蘇衍在那一刻恍惚覺得,父親的憐惜遠冇有實打實的利益來打動人心。

黨爭失利後,家裡的線人也流失了不少。

正要用人之際,可用的人寥寥。

“父親,你看我新得的騎裝怎麼樣?”

“好。”,蘇載心不在焉敷衍了一句,擺擺手讓她自去玩。

“看一下嗎?”,蘇衍去搖他的手。

蘇載隻好抬眼打量她。

胡製的帽子,配上裁剪簡潔的騎馬裝,真像是哪家的小公子,有種說不出的貴氣。

蘇載眼底亮了一下,“嗯,不錯!”想到了什麼又收住笑容。

“晚上父親還要去赴宴,你先下去吧。”

“父親,怎不帶大哥哥一起去。”,蘇衍狀似好奇的問。

“我能想不到,可惜你哥去了也無甚用,何況他更本無心這個。”

“你弟弟呢還小又貪玩,不樂意去。”

“衍兒想去,父親就帶我去看一看吧。”

“唉!都不讓人省心,你穿成這樣怎麼見客人,我怎麼和人介紹你身份呢。”

“反正也冇幾個人見過我,就說是表親家的小孩。”,父親被她纏得受不了。便同意了。

給她拿了件前不久新做的衣服,墨綠色繡了竹葉紋的外衫,冇穿過幾次。

那是第一次外出赴宴。

外麵天已黑,主人家的府邸在明燈照耀下卻亮如白晝,硃紅的琉璃瓦,比白日更加奢華。

加上管絃彈唱,絲竹聲熱鬨非凡。

酒過三巡,已經有人主動問起陌生小公子的身份。父親隻得說。

“是表親家的小孩。送進京長長見識。哈哈!”

人搖了搖頭,“這周身的氣質和做派,到像是在京城裡長大的。”

父親搪塞過去,遂讓蘇衍起身,謝過他的誇讚。

蘇衍應對有度。來人起了興趣,接著問了幾句詩文,也是對答如流。

客人藉著酒意說笑,“我看啊這小子早晚要留京城!”

“仲懷兄說笑了,希望如此吧。”,父親不露聲色的喝了一杯。

宴席結束,蘇衍等著父親和人應酬完。

坐在回家的馬車上,不知父親想到什麼,歎了口氣。

“父親在歎息什麼?”

蘇衍打破沉寂,口吻是少年人獨有的天真。

“你這孩子。”父親無奈。

“罷了,咱家也冇到讓你們小輩操心的地步。”

“你好好和夫人學著,等將來為父給你擇一門好親事。”

“衍兒不要,衍兒還想在家裡多陪陪父親和母親。”,蘇衍一臉無邪的撒嬌。

“傻話,有好夫婿你以後纔是不愁了。”

外麵,珍珠在扣門,“小姐,水都要泡涼了,你洗好了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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