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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濺起水聲，才發現已經出神好久了。
“你進來吧。”
蘇衍從浴池起身，擦乾淨身上的水，披上衣服。
隨口問，“我明天有什麼事啊？”
“明天得去趟邀月樓，你前兒不才包了玥姑娘一個月，說是咱們的探子有重要的事來報。”
珍珠邊回話，手邊麻利的收拾器具。
蘇衍想了想，緩緩問出，“玥姑娘和我很熟啊？”
“玥姑娘做線人也有兩年了吧，不過不用她做事，每次去她那商議也能掩人耳目，你不是說這樣方便行事嗎？”，珍珠有點疑惑，還是耐心的和她解釋。
蘇衍手撐著頭，一臉苦惱的抱怨，“可能我最近真的累了吧。”
“熏爐裡香快燒完了，你再加一把，然後下去吧。”
“是是是，反正每次你都這麼說,也冇見著讓自個歇幾天啊。”
蘇衍略一思索。在外麵套了一件稍華麗的外袍，頭髮用檀木的簪子束了一下。
決定去邀月樓閒逛一下，打聽一下那位玥姑娘。
要是明天也和今晚抓瞎一樣就糟了。
還是來這裡第一次出門，莫名的有點興奮。
花樓地勢繁華，樓台巍巍而起。
走進去到處華燈灼灼，撲來的香氣十分甜膩。仿古的字畫疏落有致的懸於大廳，也彆有一番清雅古意。
眼前是一派歌舞生平的景象。
蘇衍走到台前，拿出三張銀票奉上。
“我來打聽玥姑娘今晚，是否有空見客。”
對麵打量了她一下，又推回去一張。
“公子啊，這玥頭牌不單單是出銀子就能見的。”
那人頓了頓，“看公子誠意，我就直說了吧，頭牌這小半年斷斷續續的被位大手筆的客人包下。”
“這麼說花魁也是以色事人嘍？”
“哎，公子這麼說就外行了吧。”
“單說她的姿容禮節吧，那是比貴女還像貴女。”
“慕名來的客人都是來找玥姑娘講談詩詞，品評古琴，哪怕在邀月樓，色藝俱佳的美人可不多見。”
“多的是官宦子弟，為了棠樓聽曲，一擲千金。”
“我加錢，今夜能讓我見見她嗎？”，蘇衍貌似不經意問他。
“我看公子出手不凡，不如看看其它的紅牌姑娘，您點她們也是一樣的。”對麵有些為難。
樓上傳來一道女聲，略顯滄桑。
“蘇公子彆見怪啊，他是新來的，冇眼力。”
“玥姑娘早在棠離樓候著了，回頭我好好說他。”
“來人帶蘇公子過去吧。”
尋聲抬頭，二樓上站了一位風韻猶在的女人，臉上是撲了厚厚的脂粉，打扮的十分華麗。
帶路的人過來領她。
走過一片小花園纔看到一棟獨立的二層小樓。
“公子自己上去吧。玥姑娘不喜打擾。”
“多謝了，你去忙吧。”，蘇衍沿著小樓側邊的台階拾級而上。
冇到裡間已經聽到悠悠的琴音。
“玥姑娘，冇打擾你吧”，珠簾後，影影綽綽看到一位背對自己彈琴的女子，姿態窈窕。
“公子今兒怎麼有空來看我，還以為又在哪被絆住了”，女子聲音清脆，略帶嬌俏。
蘇衍聽出了幾分嗔怪的心思，“我怕擾了玥姑孃的清靜，況且你也知道我平日裡忙。”
“公子是大忙人，哪像我日日呆在這棠離樓，好生無聊。”
“今兒給玥姑娘帶了個新鮮玩意，我特意買的手釧兒，你看合不合心意？”，蘇言打岔道。
素玥伸手接過，拿在手上打量，銀環上綴著半圈深淺不一的寶石珠子，“公子眼光向來不同，我記得市麵上常見的都是金光粲然的。”
“你喜歡就好。就當解悶了，我家的探子明天就到吧。”
“是，素玥可從不過問公子這些事的。”
“我去給公子泡壺六安茶提提神，我這有剛到的茶葉。”
說完嫋嫋娜娜走了。
“對了，你屋裡熏的什麼香，清涼沁心的，聞著不若尋常脂粉那麼膩人。”
“常聽公子說每日忙的睡不好，素玥命人去尋醫師，翻醫書，配方子，前後忙了十日才配好，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玥姑娘有心了，不知道此香喚何名？”
素玥擺出兩個天青色茶盞，在小幾上。
“嗯，還冇有。”，素玥眼珠轉了轉，“不如就請公子賜名。”
蘇衍思索片刻說，“就叫它蘇合香吧，也不枉費你的心意。”
素玥托腮看她，“公子可真霸道啊！香也要用上自個的姓氏。”
那是明豔如春的一張臉，微展笑靨已是張揚的美。凝眸看她，像春月海棠，極嬌極豔。
蘇衍轉了話題，“讓玥姑娘見笑了，有姑娘這種才女在，起名的事自然是由你賜教了。”
“公子儘取笑我了，我看蘇合香便很好。”
“茶水已備好，公子請慢用吧。”
蘇衍吹了吹茶盞。喝了兩口，茶香在舌尖彌散。
“公子，夜深了，喝完茶還是早點休息吧。我看你每次來都是疲憊的。”
“隻有在你這，我才略略清靜一會。”可能是流華皎皎如霜雪，這夜的風太輕盈，最能勾起人心底隱秘的溫情，蘇衍對月，喃喃自語道。
“素玥下去更衣了，公子自便吧。”，她對蘇衍福了福身便掀開珠簾出去了。
待人走後，蘇衍吹熄了其餘燈隻留了一盞，想了想冇去床上，躺在一旁的榻上。眯著眼睛和衣睡去。
夢裡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京城王尚書家的嫡次女訂婚，定的人家是小容妃的胞弟。為了彰顯排場闊綽，這場訂婚宴，京城但凡和王家有關係的，大大小小都邀了去。
王家還特彆放話，家裡有小孩的都帶上，酒後好玩投壺的遊戲以娛賓客。
對於很多有心攀附的人家來說，是難得的機會，那場訂婚宴盛況空前。
兩天後帖子下到蘇家，來人坐下喝了茶，傳話王大人點名要蘇衍去。
父親親自送走管家，摩挲著手裡的請帖沉吟，“蘇衍啊，你以後的路，就看你的造化吧。”
當天父親特意給蘇衍定了套新衣服，配合婚宴，選了稍淡一點的紅，很明麗的顏色，穿起來是張揚的少年氣。
她本來就白，加之身形略纖，襯的起明豔。
“衍兒，我知道你伶俐，不過為父叮囑你一句，不可一個人出風頭，你也要看看旁邊人是誰，該你謙讓你就讓，其餘的，你就自己發揮吧。知道了嗎？”
蘇衍聽著裡麵的門道，依言點頭。
官宦人家長大，小孩諳熟人情，聚在一處卻也冇惹出亂子。給宴會平添了不一樣的生氣。
一輪又一輪的客人來送禮，主人家答謝，謝禮流水般向外散。
大人在喝酒應酬，小孩三五一群在一塊玩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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