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齷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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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堯雖有了想法,心裡卻仍然不願意相信,尚存著一絲絲的僥倖。

他想,那日虞瑾也喝了不少的酒——

萬一,萬一對方醉了之後就喜歡亂親人呢!

這世上喝醉酒後醜態百出的人到處都是,有的喜歡罵街,有的倒頭就睡,有的隻是紅意上臉,但腦子卻還是清醒的,就譬如說岑堯。

萬一虞瑾那廝就是如此的清新脫俗,癖好特殊,醉後喜歡逮著人就親兩口?

當然了,這個原因說出來,便是岑堯也覺得臉上臊得慌。

那廝向來理智沉穩,行事有度,又豈是這種容易被酒意控製的人?

岑堯搖搖頭,連他自己都不相信,怎能當真。

想來想去,最可靠的還是‘虞瑾瘋了’這個說法。

於是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岑堯看那青年書生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樣了。

彼時陽光正好,院內的綠竹簌簌的搖曳著,風姿幾可如畫。

虞瑾正坐在小馬紮上洗衣服,背後衣襟略微被汗水浸濕,隱隱映出精壯背肌的流暢走勢來,簡直不像是一個文弱書生。

岑堯提著衣角繞過水窪處,小心翼翼的走過來,臉上滿是嫌棄,生怕那地上的水汙弄臟了他的衣服。

他高傲著頭,目光緩緩從虞瑾挽起的袖子,移到結實有力的手臂膀子,最後又輕飄飄的落在水盆裡被清洗的衣物上,忽然想起了昨日進來時看見自己那床被晾曬的被子。

“虞兄,你是不是把我屋裡的被子也一起洗了?”

岑堯眼睛咕嚕咕嚕的轉著,警惕又精明的盯著虞瑾,言語間不乏試探之意。

若是往常他還當這呆子好心不嫌事多,天生的勞碌命,上趕著為自己找事兒做,頂多還要暗罵幾句對方不經允許進他的房間。

可如今出了昨夜那檔子事,岑堯就不由得多想了。他看著虞瑾的目光那是懷疑中又夾雜了幾分篤定,鄙夷中又帶了點難以言喻。

眉頭皺了又鬆,鬆了又皺,神情古怪極了。

他暗暗想,虞瑾那廝對他心懷不軌,該不會是偷偷拿他的被子做了什麼壞事吧?

不然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幫他洗被子啊!誰家好人這麼閒?

這般一想,岑堯簡直要倒吸一口冷氣,心裡暗道,“冇想到虞瑾這呆子看著再正經不過了,背地裡行事卻如此齷齪?”

肮臟!敗類!德行有虧!

偏偏正在洗衣服的虞瑾還放下手中的東西,不明所以的回過頭來,還露出一個‘不知悔改’的笑容來,“啊,被子麼?是我洗的。”

可惡,這溫和的笑容在岑堯眼裡瞬間成了挑釁。

岑堯解讀了一下對方這個表情,意思就是:是啊,我就是不經允許就碰了你的被子,我不僅碰了,我還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啊,好歹毒好可惡的人!

岑堯瞬間就炸了,他手指頭都快要戳到虞瑾臉上去了,“你……你!你怎麼不經過我的同意就私自進了我的房間?”

“你還亂洗我的被子,那……那是我孃親手給我縫的,洗壞了怎麼辦?”

他當然不能直接道明這人對他的心思,於是憋紅了一張臉,支支吾吾半天,色厲內斂的喊出一句,“你……你好生孟浪!好生輕浮!”

他這怒氣來得莫名其妙,指責亦是。

虞瑾眼裡滑過一絲迷茫,還冇有反應過來就被劈裡啪啦的一頓亂罵。

腦子裡迴盪著青年口中的“孟浪”“輕浮”,如何也不能將其與自己聯絡起來。虞瑾隻稍稍停頓了一秒,便不解的問,“被子臟了,如何不能洗?”

片刻後他又恍悟似的笑了起開,“岑弟放心,為兄洗得可小心了,收著力氣呢,不會將你的被子洗壞的……”

這哪裡是小不小心的問題,而是你為什麼要洗!

一聽到對方口中的“臟了”二字,岑堯腦力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爆紅起來了,這下連脖子都被染紅了,更彆提臉上還帶了點羞憤的意味。

你到底是用來做了什麼,纔會把我的被子弄臟?

他道,“不能洗!反正就是不能洗!萬一……萬一……”岑堯啞口了半天,猛的吼出聲道,“上麵有我孃親的味道,萬一被你洗掉了怎麼辦?”

他磨著牙,一股子咬牙切齒的神色,這個該死的虞瑾,簡直膽大包天,仗著他不在家就又為所欲為。

岑堯自認因為俊美的皮相收到過不少的示愛追捧,可唯獨冇有一種,是如虞瑾這廝這般無恥且過分的,簡直讓岑堯大為震驚。

“哦……”虞瑾拖長了語調,理解了他的著急。畢竟岑弟還是個離不開孃親的乖寶寶,自然格外依賴這床帶著孃親氣息的被子。

“可是——”他話音一轉,“可是岑弟走前並未關窗,前夜風吹雨打,打翻了桌子上的不少東西。等我聽到風拍窗戶聲匆匆趕來的時候,已經遲了。”

“彆說是床上的被褥,那桌麵上的筆紙書卷,一應被打濕透了,早不能再使用。”

“我告訴你,最好收起你的那些……”

岑堯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氣勢洶洶,勢必要讓虞瑾這廝知道什麼叫做禮義廉恥。結果話才說到一半,突然聽見了對方的說辭,當即轉頭道,“什……什麼?”

“你居然是因為這個原因纔要幫我洗被子的?”岑堯瞪大了一雙狐狸眼,滿眼的不可置信。

不是,難道不是因為……你的齷齪心思嗎?

他馬上要脫口而出的話在對上虞瑾疑惑的眼的那一刻又憋會了喉嚨裡,岑堯偷偷覷著他的臉色,怎麼也無法相信自己判斷錯了。

他心頭不禁懷疑起來,難道虞瑾這人當真不喜歡他,那個所謂的吻隻是一個錯覺?

岑堯擰擰眉,仍死心不改的又問,“當真是因為雨吹進來打濕了被子?”

虞瑾反問道,“那岑弟走前關窗了嗎?”

“這……嗬嗬,這我哪兒記得……”岑堯訕訕的笑了兩聲,聲音逐漸小聲起來,頗為心虛。

他走前記掛著昭王府的請帖,一邊惴惴不安,一邊又因機遇而喜不自勝,哪裡還想得起來關窗防雨這種零碎小事兒?

他連和虞瑾辭彆都不敢,偷摸走的,生怕被逮著細細詢問這機遇的來源。

此時對上這呆子嚴肅質問的臉,岑堯癟癟嘴,哼了一聲,灰溜溜的跑開了。

走前還頗為不服氣的丟下一句,“凶什麼凶嘛你!”

不等虞瑾回話就飛快的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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